她不过勉强又写了几个字,便忍不住站起身道:“突然想起来有些要事,国师,本宫就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不待萧景辰回答,话音未落便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小姑娘走的仓惶,连萧景辰的道别都没等上。

    萧景辰不由得弯唇,目光却又定在那一团墨色上。

    那是她抄写的经文,乱七八糟的,一如这人的心情。

    也如自己的。

    直到这人走后好一会儿,萧景辰才将目光收了回来,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室内空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微微蹙眉,看着那半敞着的门,一时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儿。

    自幼清心寡欲,他原以为自己早已无欲无求,然而如今,他却动摇了本心。

    她的离开,终于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。

    身为佛子,他不该有这些情绪。

    当初的念头是对的,赵凰歌于他而言格外危险,他本该与她越少接触越好。

    如今心魔已生,他明知什么叫及时止损,却带着私心杂念不肯这般去做。

    室外窗明几净,萧景辰却在这一刻,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心中,有一片污浊与迷雾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中秋那日,天色未亮时,赵凰歌就被丫鬟们从床上揪了起来。

    按着北越的规矩,中秋要先由皇帝带文武百官去天坛祈福祭祖,放天灯。

    天坛祈福时,后宫嫔妃不得去,皇室子嗣却一个都不能少,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,都得在这日整装打扮随行。

    自然,已出嫁的公主,是无需前往的。

    于是,论资排辈之下,身为河阳长公主的赵凰歌,便成了这里面最大的哪一个。

    她前夜没睡好,晨起时几乎可以看到脸上的冷气,声音却还是软的:“现下才四更天,本宫再睡一会儿吧。”

    秋日天短,本就亮的晚,这会儿又才不过寅时,回廊下的灯笼亮着,越发照的外面夜色深沉。

    小姑娘满脸怨念,难得的撒娇模样,看的绵芜心都软了,只是还得哄她:“公主闭着眼再睡一会儿,老奴替您梳头可好?”

    话是这么说,赵凰歌却知道这就是睡不成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她但凡歪一下,那发髻也就跟着梳歪了。

    事实证明,赵凰歌被叫醒的时间刚刚好。

    被折腾了一早上,待得终于收拾好之后,已然天光大亮了。

    待得出门时,正遇见往外走的萧景辰。

    他今日不同以往,因要主持中秋祭文,故而穿着打扮皆十分隆重。

    金线钩织的僧袍,如圣光沐浴,眉心一朵莲花绽开。

    他背后是旭日初升,眉眼肃穆,令人望而生畏。

    “国师。”

    前世今生,赵凰歌没少见他这模样,可却是头一次,在看到时生了敬畏之心。

    萧景辰双手合十,与她行礼:“公主。”

    男人说话时,那些敬畏,便都化作了别的。

    她清晰的感知到,自己心跳加快,唯有声音尚且算是镇定:“本宫才要出门,国师可要同往?”

    对于她的邀请,萧景辰未曾拒绝:“却之不恭。”

    说是同往,也不过是同行。

    今日特殊,自天子到臣子,皆不可乘坐轿辇马车,需得步行前往。

    宫中道路铺的平整,二人错后半步而行,虽靠的不近,可赵凰歌只需偏头便可将萧景辰看的真真切切。

    看他眉心的一朵重莲,看他微抿的一张薄唇,看他颀长的身形,与行走时的端庄肃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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