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前世的自己,赵显垣是不是会失望。
对于前世的赵杞年,他会不会失望。
但她却知道,自己其实是失望的。
赵家的子孙,不管是阴险狡诈还是权谋算计,亦或者是清越疏朗,无不是有才能之人。
可是到了哥哥这里,前头的孩子或夭折或因病,最终只留下来了一个赵杞年。
偏偏,还是一个不中用的赵杞年。
赵凰歌抬起头,看着那细嫩的指尖,却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。
上天怜悯她,让她重回十五岁,可上天又这般残忍,让她再次面对当年的抉择。
今日见过兄长,她便知道,一切都如前世。
他的身体并未有半分好转,不知是不是这两日疲惫的缘故,甚至瞧着比前世的状态还要差。
兄长……活不过多久了。
而他所说的让她长大,其实是在暗示她,以后北越,得由着她撑起,赵杞年,得由着她照看。
她要从那个被保护的人,变成为旁人扛着风霜的人。
所以,她不可以再幼稚,不可以再天真,更不可以再为所欲为。
可是,若是今生重来一回,她真的甘心再扶持赵杞年,做到前世那般心无芥蒂么?
那样一个混不吝的性子,赵凰歌觉得,她大概做不到。
且,她不甘心。
说她自私凉薄也好,说她小肚鸡肠也罢,那样的赵杞年,她再没有心力将之扶起来。
就算是有,她也不愿意。
可赵显垣待她这样好,真到了那一日,她当真能狠下心来拒绝么?
赵凰歌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眸光内依旧满是茫然。
她不知道。
……
皇帝自赵凰歌院子出去之后,就见王顺在门口等着。
见到皇帝出来,忙的行礼道:“皇上,国师醒了。”
萧景辰受伤比赵凰歌的还重,先前只是靠强撑着,夜里回来不等见到皇帝,也晕了过去。
先前皇帝一直让王顺盯着,命他醒来便立刻向自己报信。
这会儿听得王顺的回话,皇帝神情变了变,顿时转了步伐,去了小佛堂。
萧景辰的确才醒。
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出事,他夜里昏迷之后,脑子里的那根线也一直在紧紧地绷着不得放松。
只是一夜梦境繁杂,到了现在,他神情还不大清明,带着现实与梦境交织的杂乱感。
还不等他理清楚思绪,便听得内侍的唱喏响起:“皇上驾到。”
这声音一出,萧景辰瞬间想要起身下床,却见皇帝已然走了进来。
萧景辰身上皆是包扎的纱布,脸上青白交错,天生的佛相也染了污浊。
“参见皇上。”
见他行佛礼,皇帝并未阻拦,只是受了他的礼之后,方才开口道:“国师有伤在身,不必多礼。”
萧景辰谢过,就见皇帝摆了摆手,示意内侍出门去了。
待得房中无人,皇帝这才道:“国师可觉得好些了?”
他的神情一如往常,萧景辰却敏锐的感知到对方神情里带着的审视。
“多谢皇上关心,贫僧好多了。”
他绝口不多说,心里却隐约猜到了原委。
被御林军寻到的时候,赵凰歌突如其来的下绊子,让他招架不及。
皇帝一向宠爱妹妹,现下没有直接命人把他拉出去剁了,恐怕都是权衡之下不得不为之。
他心中思索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