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张脸和身材还有些优势以外,其他方面几乎全是缺点了。例如性情太死板,不懂得变通;例如寡言少语,不擅于交际;例如缺乏阳刚之气,没有做领导的魄力。

    照完镜子以后,他认为自己彻底毁容了,即将失去这为数不多的优势,所以崩溃。这次崩溃给他带来了新一轮的焦虑、自责、犯愁、痛苦、煎熬,外加一种自卑。

    出院后回家养伤的那一个多月里,他闭门不出。他在晚上常常失眠,有时甚至彻夜难眠;他在白天常常精神恍惚,萎靡不振。

    那时间,他特别钟情消极、低沉、颓废、悲观、沮丧这些词汇。

    那时间,他多次有过“自杀”的想法。被自己的理智劝阻以后,他开始羡慕那些“自杀人”的勇气,他甚至一度期盼妈妈口中的“世界末日”早些到来。

    “如果在‘世界末日’中死去,那我将不会有的负罪感!”他这样想。

    一个多月后,脸上的美容线拆完,皮肤恢复的还不错,没有留下太重的伤疤,医生又给他补上了外观与真牙无异的烤瓷牙。但还是没能缓解他的心理问题,那些心理问题像是有惯性一样,继续伴随着他。

    再后来,家人把他送进了驻马店第二人民医院住院两个礼拜,才算止住了这一轮的抑郁。那家医院的另一个名字叫作驻马店精神病医院。

    2010年,被退婚三次以后,他对自己又一次产生质疑时,遇见了陈露。在这接近一年时间的甜蜜婚恋生活中,他基本上已经远离了抑郁、孤独。

    “我一个乡下的穷小子,娶了既时尚又漂亮的妻子,妻子还怀了我们的小宝宝,我有什么理由再抑郁呢?”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抑郁,我怎么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强烈的孤独感呢?”

    “因为这首歌吗?不行,我要出去,我不能再听了!”

    那曲《Faint》听到一多半时,费广在这样的心理活动下走出大厅,神情有些迷乱。

    他来到酒吧后门外正在平复心绪时,碰见了组长李闯。

    “叫费广是吧,跟我来领你的手机,你今天下早班,这是新员工的福利!”李闯打量了费广一会儿,这样说。

    还没有从迷乱中完全清醒过来,费广没有回话,机械性地跟着李闯去领回了自己上交的手机。领完手机又把工装脱掉换回自己的衣服后,他踏上自行车在明暗不一的路灯下返回到住处时,心神才渐渐恢复正常。

    心神稳定下来后,他突然好想念陈露,好想好想。

    凌晨一点半,当他打开手机看到多条带有陈露名字的未读短信和未接来电时,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个钟头没有跟她联系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