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松龄被突如其来的两耳光打的怔住了,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庖甲,又被庖甲这么呵斥,更加震撼住了,连眼泪都只敢悄悄流下,再不敢哭出一点声响。

    是啊,他的爷爷自胡家村被灭亡之后,从来没有那一天开心过,无时无刻他都不在痛苦之中,这么大的年纪,一朝听闻噩耗,老婆儿子兄弟全部死光,这种痛苦对于七旬老人来说,堪比剜心之痛,老人能够撑着活到现在,已经是到了极限,如此自绝于胡家村,想必也是他的一种解脱吧。

    回忆起爷爷和自己的点点滴滴,胡松龄的眼神变得呆滞了,他好像看见爷爷站在火光里对自己微笑,告诉他要坚强活下去,把胡家村的香火传承下去,永远不要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。

    “爷爷,你放心吧,我一定会把胡家的香火传承下去,绝对不会再哭鼻子,我三娃子从今天起,再不会流一滴眼泪,我要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!”

    对着胡家村的滔天火光,胡松龄暗自发下誓言,他攥起一把白雪,紧紧的捏住,白雪在他的手中化作了冰水。

    我们都没有打扰他,等待着胡松龄自己从悲痛之中走出来,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之人,自小就没有了父母,如今更是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。

    等了半晌之后,胡松龄跪到了地上,庄重的磕了几个响头,而后站起了身来,想着我们走过。

    “叔叔,咱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胡松龄对我说道。

    现在的他变得一丝不苟,眼中是无法融化的忧伤,比这漫天的冰雪更加冻人,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孩子绝对有心事难消,这么成熟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孩童身上,只会让人无端的生出心疼之情。

    胡松龄的话语声很冷淡,让人听不出一点温暖的感情,分明是在请求别人,却让人感觉他是在对木头说话一样。

    “要不要等火焰熄灭了,找一下你爷爷的骨灰,然后将其安葬?”

    我刻意避开胡松龄的眼神,试探性的问道,这孩子眼神太冷又太脆弱,我不想触碰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,胡家村是爷爷的根,是爷爷的魂,让他与胡家村融为一体吧,这样才是他最好的归宿。”

    胡松龄直视我的脸,他的眼神没有一点神采,如同一个冰块雕刻的一样,虽然还有轮廓,却已经失去灵魂了。

    想必从今以后,他都要背负着这个痛苦生存下去,真是可怜的苦命孩子。

    “好吧,咱们这就动身,我们答应了你爷爷的事情,绝对会办到的。”

    我说完之后,和几个兄弟一起,对着大火鞠了个躬,算是对这只有一面之缘的老人最后的告别。

    而后赵框依旧背起了胡松龄,我们全速赶去风来镇  ,只是相比于一开始的愉悦心情,如今所有人都变得心情很沉重,一路上没有多发一言,除了脚与雪地摩挲出来的喳喳声,和悉悉索索的风声之外,整个天地寂静的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