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他微微颔首:“你把门拴好,我去徐翔理那,打探一下有没有杨幼梓那一行人的情况,若一切顺利,咱们后日就该启程了。”

    姚杳手上的针线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进入莫贺延碛,她要再做一些准备才好了。

    夜色深沉,街巷中静谧无声,风刮得满地树叶翻滚。

    天越发的冷得很了,怕冷的人家也顾不上吝惜柴火了,纷纷烧起了火炕,烧的屋里暖意融融的。

    敦煌城甜水巷的三进院子里黑漆漆的,屋里灯火如豆,胡奴守在门房里,新罗婢则留在正房伺候。

    房间里的大炕烧的暖融融的,婆娑坐在炕沿儿,手上纫着一只雪白足衣,那天青色的祥云纹已经初见端倪了。

    沐春步履沉沉的走进来,看到灯影下的婆娑,满目温柔,不觉一怔,下意识的挑亮了灯芯,有多燃了几盏灯烛,端着一脸平静:“夜深了,多点几盏灯,仔细伤眼睛。”

    婆娑抬头,跳下大炕,斟了茶递给沐春,温温柔柔的一笑:“爷回来啦,可用过饭了,奴在灶上还热着汤水,爷要喝一碗吗?”

    沐春牵着婆娑的手,眸光闪了闪,说了个“好”字。

    婆娑忙吩咐新罗婢:“去把灶上的汤热一热,我跟爷有话说,没有招呼,你别过来。”

    新罗婢低低应了一声,垂着头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婆娑轻轻柔柔的伺候着沐春换衣裳,低语道:“爷有什么事要吩咐奴?”

    沐春抬眼,目光在婆娑脸上打了个转儿,原本他与婆娑只是逢场作戏,可数月相处下来,这逢场作戏就变成了真心喜爱。

    他不想伤害她,想跟她长相厮守。

    他拉着她在炕上坐下,平静道:“第五烽被突厥人袭击,我觉得此事背后另有图谋,王聪似乎知道些什么,但他不会对我说。”

    婆娑想了想,温柔道:“奴明白了,奴会去打听这件事的。”

    沐春平静道:“安全为重,无需强求。”

    婆娑碧色的双眸闪了闪,感念一笑:“爷放心,奴会小心行事的。”

    晨起,天光大亮,阳光穿过枯槁扭曲的胡杨树,微微生凉。

    第五烽前的泥泞已经干透了,黄沙尘土里透着一丝丝黑紫色的血迹,远处布满大片的焦黑,沾着黑黢黢的毛发。

    经过了雨水的刷,大战后的痕迹深入地面,没有半点消减的迹象,看着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,不忍直视。

    康姓萨宝那一行人已经休息过来了,经了这一番变故,都颇有些胆战心惊,不敢随意离开第五烽,只能暂时歇在酒肆中,焦躁不安的熬日子。

    哑女和那个老汉,果然全然没有了踪迹,始终再没出现过,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。

    康姓萨宝老爷虽然也起了疑心,但是自家的性命显然更重要一些,他并没有追问什么。

    或许是因为康老爷和赫连文渊一样,都是异族人,他对赫连文渊似乎有天然的亲近之感,解毒的这两日,赫连文渊进进出出的照应他们,两个人处的十分熟悉了。

    大战后的早晨,平静来的难得而又珍贵,酒肆里的一行人把朝食挪到了院子里,都捧着比脸还大的海碗,大口大口的吃着热腾腾的羊肉汤饼。

    这羊本来是圈养在后院儿,准备过年的时候宰杀的。

    可经了这一场大战,酒肆的店主人还是杀了羊,煮了羊肉汤饼,给这些人和自家的儿女压惊。

    康老爷心不在焉的吃着汤饼,愁了这些日子了,都愁的食不下咽了,短短几日功夫,胖乎乎光溜溜的脸上,都平添了好多根纵横的皱纹,一张嘴就是长吁短叹,胖乎乎的手拍了拍赫连文渊的肩头:“赫连老弟,你说这突厥人该走远了吧。”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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