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气儿:“不是案子,是有人拿了只飞奴去长安县,长安县县令见兹事体大,就让法曹把人送来京兆府了。”

    三人策马扬鞭,飞奔赶回京兆府,下了马,长安县法曹便迎了上来,着急忙慌的一边往衙署里走,一边说:“数月前,长安城召开了五年一度的赛鸽会,飞奴都是在玉门关外放飞的,足足有数万只,后来有九成飞奴飞回了长安城,原以为余下的飞奴,皆折在了路上,谁料今日晨起,待贤坊李家的飞奴飞回来了,爪上还带了一封信,李家二公子看了后,就来报了卑职,县令大人觉得兹事体大,命卑职来报给府尹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信呢。”冷临江换上官服,把松散的发髻重新利落束起,接过法曹递过来的信,掠了一眼,脸色大变,反手塞给姚杳,惊得嘴唇子直抖:“事大了。”

    说是信,其实是个两指宽,一掌长的布条,摸着像是中衣料子,绑在飞奴爪上,一路从玉门关送回长安城,素白料子早已灰突突的,边缘俱是毛絮。

    布条上是凌乱的蝇头小楷,虽然写的仓促,墨迹也有些洇开了,但笔法中仍能看出章法来,显然是练过的。

    “吾等行至莫贺延碛,迷失,速救。内卫司杨幼梓,五月二十五。”

    姚杳手一抖,想起看过的那本《西域杂记》。

    “莫贺延碛,长八百里,古曰沙河,目无飞鸟,下午走兽,复无水草”。

    横亘于伊州和瓜州之间的八百里流沙,旅人商队有可能迷失,但携带了数辆司南车的辎重车队,不该迷失。

    不过这不是重点,重点的是,莫贺延碛在玉门关外,伊州东南,辎重车队抵达玉门关后便该返回,断无可能深入此地,迷失流沙。

    据玉门关传来的消息,辎重车队根本从未抵达过玉门关。

    可看这字条的意思,辎重车队却像是绕过了玉门关,莫名出现在了莫贺延碛。

    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
    寥寥数语,姚杳亦是变了脸色,捻着布条道:“李家二公子可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法曹点头:“来了,卑职知道轻重,让他在堂上等着了。”

    这李家无官无爵,从祖辈开始经营药材生意,行医售药数十年,颇得敬重,把宅子和药铺安置在待贤坊。

    一则是离着延平门进,往来采办药材方便。

    二则待贤坊附近的里坊住的皆是贫民,生计艰难,李家药铺素来行善,能够更好的造福乡里。

    但李家二公子却并未承袭祖业,反倒走了科举之路,年纪轻轻已是举子,再过两年,中个进士也未可知。

    见着冷临江和姚杳,李二公子行了个礼,像是知道二人要问些什么,不待二人开口问,便条理清楚道:“在下的飞奴是四月初八在玉门关外三十里处放飞的,五月二十八,在下赶回了长安城,按素日飞奴的速度,约莫六月初,飞奴也该回来了,但在下一直没有等到飞奴,原以为它折在了路上,毕竟从玉门关到长安城,数千里之遥,路程艰险。但,今日晨起,”他抽了一口气:“飞奴落在院子里,在下检查过,飞奴的一只翅膀和一只爪受了伤,伤口已被人清理过,爪上也包扎着,爪子上的赛鸽会指环也在,而另一只爪上绑了这封信,在下觉得事关重大,便去报了长安县衙。”

    姚杳点头:“包扎伤口的棉布可带了来。”

    李二公子双手捧着一截灰突突的布条,递给姚杳:“带了,在下怕毁了物证,没敢解开,是拿剪子剪开的。”

    姚杳掠了李二公子一眼,对他的心细如发颇感意外。

    冷临江亦是诧异,翻着绳结处仔细看了看,脸色一沉,冲着姚杳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布条是寻常的素白棉布,没有绣花印染。

    武官多以此布做中衣,原因无他,便宜且吸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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