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搬空了,尽数迁入了空置了多年的汉王府中,关门闭户,甚少外出。
同在十六王宅里,秦王府的情况确实完全不同的。
从前门庭冷落的府门前,如今车水马龙起来,递名帖的,送礼物的,直接从府门口排到了主街上。
沈家酒肆正好斜对着秦王府的府门口,许多在赶着来抱秦王大腿而不得入的人,都选择在沈家酒肆歇脚,守株待秦王。
一向只是赚一些里坊住户银子的沈家酒肆,身价一下子就水涨船高起来,不大的酒肆里挤满了人,备下的饭菜,往往刚过晌午,就卖空了。
孀居多年的沈家娘子一贯的冷脸上,也笑的跟一朵花似得。
这时候,街里街坊才发现,原来这小寡妇笑起来,还挺好看的呢。
日头渐渐偏西了,看到今日入秦王府是无望了,有些耐不住性子的人,就三三两两的散去了。
沈家娘子靠在柜台后头嗑瓜子,轻松闲适的望着街上蜿蜒而出的队伍,笑着摇头。
“掌柜的,再添两个饼。”角落里传来个沮丧的声音。
沈家娘子撩了下眼皮儿,拿了两个热腾腾的胡麻饼搁在盘子里,端到食案上,笑道:“王大人今日不喝新丰酒了?”
这位王大人是长安人士,年逾不惑,外放多年,削尖了脑袋想当京官,衣锦还乡一番,今年进京述职,想趁着汉王倒台,秦王风头正盛,抱一抱秦王的大腿,可连着三日了,秦王府的管家连他的拜帖都没收。
王大人沮丧的摇摇头:“哎,别提了,不喝了。”
这三日来,这王大人在沈家酒肆里撒了不少酒钱,沈家娘子关切的问道:“王大人的拜帖还是没送进去?”
王大人点点头:“也不知道我这礼物到底哪有问题,我也给管家塞了不少银子,他怎么就不收呢。”
沈家娘子想了想,低语道:“王大人,小妇人玩笑一句,王大人听听便罢。”
王大人点点头。
沈家娘子笑道:“王大人这是头一回求见秦王殿下吧。”
王大人点头,自然是头一次,他一个外放官,哪有那么多跟达官显贵攀交情的机会,再说了,秦王以前做冷板凳的,他闲着没事干了,来烧一个闲散王爷的冷灶。
沈家娘子原先是在宫里当差的宫女,二十五岁放出来嫁人,一年后男人就死了,她独立支撑这么个酒肆,也是个有眼界见识的。
沈家娘子颇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意思,低声道:“王大人,您想想,秦王殿下看着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,其实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不好受,若汉王殿下真的有什么不测,秦王殿下又风头正盛,圣人又急又气之下,少不得要迁怒秦王,您想想看,这样的情况下,秦王殿下是不是要避避风头,哪还敢大张旗鼓的见人啊。”
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般的,王大人突然就清醒了过来,连着看了沈家娘子好几眼,觉得这个掌柜真是不一般啊,见识胸襟比小门小户的女子,强出百倍去了。
王大人连连点头,颇有诚意求教:“那,依掌柜的看,我这要怎么做,才能见到秦王殿下。”
沈家娘子想了想,觉得这位王大人始终没能调回京城也是有原因的,他真的不够聪明,她索性就把话给说透了:“王大人不是就想留在京里嘛,那就无需非要见到秦王殿下啊,您跟秦王府的管家,长史,或是与秦王殿下亲近的大人们走动起来,有他们在秦王殿下跟前替您美言几句,您还怕不能成事吗?”
王大人觉得自己真是碰到了个千伶百俐的女子,他激动的两眼放光,低声问道:“我常年不在京城,对京城的情况不甚了解,掌柜的可知道谁与秦王殿下交好吗?”
说着,他大方的掏了一包银子,搁在沈家娘子的手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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