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长暮慢慢转动着食案上的杯盏,淡淡道:“听不懂,难道也看不懂吗?”他讥讽的笑道:“水圣使,你一心效忠少主,但是他所拥有的一切尽数被你们的圣主摧毁了,难道你还要替圣主隐瞒秘密吗?”
哑女神情悲怆,手不动声色的握了起来。
她默了默,突然冷笑:“李胜,是不是被你们抓了。”
韩长暮毫不隐瞒:“是,李胜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,所以有些事情,即便你不说,我也十分清楚了。”
哑女的眉间一片阴霾,她是亲眼看到圣主的手下对那些堂口进行清洗的,而前来捉拿她的金圣使,更是圣主的心腹亲信。
今日之仇,凭她一己之力,绝难以相报。
她默了默,冷漠开口:“你想知道什么。”
杯盏在食案上轻轻一磕,韩长暮冷漠而简单的一语:“全部。”
哑女哼了一声:“我可以说,但有条件。”
韩长暮了然:“若贵少主与我合作,报仇一事未必不可。”
哑女双眼微眯,思忖片刻,缓慢开口:“我是四圣教水圣使周无痕。”
两个人说了很长时间,比前头所有人的供词都要长,都要令人震惊。
韩长暮看着那些供词,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的神情,平静如昔。
周无痕的话停了下来,她说完了所知的一切,天光已经大亮,看着韩长暮那张毫无表情,漫不经心的脸,她心里突然大定。
她的选择果然没有错,不,应该说是少主的选择永远不会出错。
拿到了所有人的供词,韩长暮几番对照下来,圈出了几个地点,其中就有他们一路跟踪而去的那处府邸。
他屈指轻叩书案,四圣教在轮台城苦心孤诣的经营数十年,势力盘根错节,早已在城中根深蒂固。
于轮台城而言,韩长暮是个根基薄弱的外来者,许多手段都施展不开,更无法大张旗鼓的抓人搜查。
至于四圣教圣主的真实身份,连周无痕都不清楚,他只能选择慢慢探查,不能操之过急。
他点着几个圈出来的地点,出门吩咐姚杳几人,带着人小心的探查搜查一番。
待姚杳等人离开,他回到暗室,沉凝片刻问道:“如你所说,四圣教的少主乃是先帝长子,怀章太子的遗孤,与饷银被劫案并无关系,但是据我所知,怀章太子因压胜案满门罹难,只留下一名不满周岁的幼子,而此子一直被圈禁,直到十五年前五王夺位天下大乱,此子就此失踪,那么,当时的他不过五岁,又是被谁养大的,又是如何投身四圣教中的,他投身四圣教,又究竟有什么图谋。”
周无痕虽然说出了她知道的一切,但是对韩长暮还是有满满的恶意和忌惮,她的态度冷淡生硬的令人发指:“我已将我知道的尽数说出,我与你抓获的李胜,都曾是怀章太子卫队中的侍卫,太子满门俱散后,我们这些幸存者逃往江湖,八年前,有人拿着当年的信物找到我们,我们才能与太子遗孤得以重见,其他的事情,我一概不知。”
韩长暮淡淡道:“你并没有全说出来,当夜追杀你的人,曾问你要一样东西,你宁死不给,东西呢,是什么。”
周无痕愣了片刻,冷笑一声:“是一枚钥匙,只有半个,另外半个在圣主手中。”她从贴身的小衣中取出一物,放到书案上。
韩长暮拿过来一看,心下一震。
那是一朵梅花,四瓣梅花,与他见过的四圣教传信信物一模一样,唯独缺了梅花花蕊处的五瓣雪花。
当然,这东西跟姚杳脚踝上的刺青也一模一样。
他的双眼微微一眯,淡淡问:“此物有什么用处。”
周无痕深深吸了一口气,缓慢开口:“二十年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