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看,猛然拍了下食案,畅快的大笑起来:“我就知道七丫头没事儿,肯定能护得住汉王。”
蹇义撇撇嘴,毫不手软的揭了柳晟升的老底:“也不知道是谁,前些日子长吁短叹,整日愁的吃不下睡不着的。”
“敢笑话你老子我,胆儿肥了你,老子打断你的腿!!”柳晟升扬手,一巴掌重重呼在蹇义的后脑勺上。
蹇义吃痛的缩了缩脖颈,但却不喊痛,只是嘿嘿直笑。
他很明白,有了姚杳平安的消息,这天就晴了。
蹇义觉得天晴了,可有人却觉得天一下子就阴了,阴沉的暗无天日。
汉王谢孟夏平安走出莫贺延碛,回到第五烽这个消息,在韩长暮刻意的推波助澜之下,就像一阵狂风,极快的在民间和朝中席卷而过。
谢晦明气急败坏的一脚踹翻了书案,案头的书册笔墨纷纷砸下来。
兰苕稳稳当当的跪在下头,一动不动,不敢躲避,任凭一个砚台砸到自己的肩上。
谢晦明再维持不住温雅大度的风姿,指着兰苕厉声训斥:“兰苕,当年本王能把你从掖庭里救出来,现在就能把你再扔回去,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他的声音不负往日的温厚,又尖又狠又利,兰苕打了个哆嗦,重重叩头,声音打颤:“婢子知罪,请殿下责罚。”
“责罚?”谢晦明冷笑声声:“责罚你,就能弥补这次的罪过吗?”
兰苕瑟瑟发抖的跪着,不敢求饶。
绰约灯影下,谢晦明的脸上神情晦暗。
他长得眉目周正,自有一番端方气韵,与谢孟夏那种妖娆截然不同,他与谢孟夏并肩而立,分明他才是谦和温厚,为国为民的太子。
他是有不甘的,他不是从元后肚子里爬出来的,他的生母是个妃子,说不上得宠,只是在宫里熬日子罢了。
他隐忍多年,终于等到了有机会取而代之,可却功败垂成,他如何会不怒。
他紧紧攥住双手,手背上青筋爆裂,声音寒冷和狠厉:“本王身边不养无用之人,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若失败,你该知道后果。”
兰苕听得遍体生寒,胳膊上布满了细细的鸡皮疙瘩,她细细的颤声道:“婢子遵命,定不辱命。”
谢晦明终于消了气,长长的叹息:“如今形势危急,容不得一步步慢慢来了,若容他安安稳稳的回了京,之前做的一切都付之流水了。”
兰苕跟随谢晦明许多年,如何会不知道他的不甘心和苦楚,他对她有救命之恩,而她对他的主仆之情中,不知何时起又掺杂了一些若有似无的别的情绪,她低低叩头,稳稳当当道:“殿下放心,婢子定然不会让他平安回京的。”
谢晦明伸手扶起兰苕,脸上的暴怒神情已经敛尽,温和道:“你亲自去,即便杀不了他,也要重伤他,让他回京后暂时无暇顾及其他。再有,把兰溪带回来吧,她长大了。”
兰苕低低称是。
连着几场雪落下,敦煌城里的黄沙尽被积雪掩盖,溶金般的阳光映照下,积雪上折射出点点碎金光彩,这座粗犷的城池竟然呈现出富丽堂皇来。
而城中熙熙攘攘,到处都挂满了彩灯,沿街的铺子也摆了各色的干果点心,羊肉菜蔬。
临近年下了,百姓们都忙着置办年货,远行的人也都在这几日赶了回来,长长的驼马队车队在城门口蜿蜒远去。
这日晨起,天色刚明,敦煌城中的一众官员,不管官职高低大小,都穿着齐齐整整的官服,齐聚在了城门口,伸长了脖颈望向远处。
日头渐渐升高,日光明亮可却冷得厉害。
沙州刺史袁峥容站在最前头,一身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在风里雪里站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