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屋里随后传出一声惊喜的低呼:“阿杳来了,快,快进来。”
姚杳朝韩长暮点了点头,一起走了进去。
月华透窗而入,没有燃灯的屋里影影绰绰,昏暗中隐约可以看到炕上有两个人。
屋子里并不十分的冷,火炕似乎烧的也很旺,只是怕惊动了人,没敢燃灯也没有笼炭盆。
炕上的人没料到除了姚杳,还会有外人来,狠狠畏缩了一下,惊慌失措道:“阿杳,他,他是谁??”
姚杳疾步上前,握住那人的手,低声哄道:“二娘莫怕,他是能替你和大郎伸冤的人。”
原来这炕上的姑娘,便是李家二娘,她闻言,难以置信的愣了半晌,才哽咽着喃喃低语:“是,是,是真的吗?”
姚杳急切点头:“是真的,是真的。”
韩长暮也上前一步,趁热打铁道:“李二娘,只要你把当日之事说出来,我就一定能替你们伸冤。”
李二娘哽咽的厉害,却又不敢放声哭泣,只用手死死的捂着嘴,低低的呜咽。
炕上突然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呻吟。
李二娘回过神来,赶紧爬到那人身边,摸着那人的额头,焦灼万分道:“顾大哥,大哥,大哥你醒醒,醒醒啊,替咱们伸冤的人来了,你醒醒啊。”
姚杳也慌了,三下两下爬上炕,摸了摸顾大郎的额头,诧异道:“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,昨日不还好好的吗?”
李二娘抽抽搭搭道:“前几日,顾大哥就有点伤风了,一直不让我告诉你,说你的俸禄都花在我们身上了,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,昨夜冒风顶雪的搬到这儿,虽然烧了炕,但是这屋子里四面漏风,顾大哥,就,就没抗住,就烧起来了。”
姚杳懊悔不已:“怪我,怪我,是我考虑的不周全,光想着不叫人发现,却没顾念顾大哥的身子。”
韩长暮拉过顾大郎的手,两指搭在腕上,也变了脸色:“他寒气入体的厉害,得马上用药,不能再耽搁了。”
姚杳环顾四周,这里虽然隐蔽,但是不能起火做饭,更不能煎药,她头一回这般的束手无策,焦灼的望着韩长暮。
韩长暮心里一动,温言道:“别急,去我府上吧,这长安城,还没有人敢去我府上抢人。”
姚杳大喜,连声道谢,态度是前所未有过的赤诚恭敬。
说定了此事,韩长暮背起顾大郎,姚杳扶着李二娘,也顾不上翻墙了,姚杳拿铜丝捅开了两把锁,四个人压低了声音往外矮墙走去。
这矮墙虽然只有半人高,但李二娘也是翻不过去的,无奈之下,姚杳扶着昏迷不醒的顾大郎,韩长暮先翻墙而过,她再将顾大郎和李二娘依次送到墙头,韩长暮伸手接住二人。
就在姚杳刚刚翻上墙头时,廊下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巴掌声,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。
“你个小贱人,你以为你还是高门大户的娘子吗?”
“老爷们看上你,那是你的福气,你妓子拿什么乔?”
“你又不是没跟人睡过,装什么贞洁烈女,一晚上三五个的时候,你怎么没哭没喊。”
被打的应该是外教坊的官妓,捂着红肿的脸,呜呜的低声苦求:“姜妈妈,姜妈妈,奴今日病了,求妈妈开恩,让奴歇一夜吧。”
那管事妈妈又是一个大巴掌甩过来,打的官妓的脸偏了偏,指着她骂道:“病了,别说你病了,就是快死了,只要没咽气儿,也得给我陪着去。”
明晃晃的月色落在官妓偏过来的那张脸上,姚杳趴在墙头,看了个正着,那张脸看起来十分陌生,但那双清凌凌的眼,就像刻在她的心上。
那双眼太熟悉了,若非那张全然陌生的脸,她险些就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