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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船掌柜已得了消息,急匆匆的跑上三楼,凑到近前一看,就吓得险些晕厥,幸亏边上小厮反应快,一把扶住了他。
船上死了人,这是大凶之兆,他这是行船没看黄历,出门不利啊。
他摸了把冷汗,脸色惨白的冲着众人拱了拱手:“诸位贵客,贵客,且散了吧,船上出了这种事,只能等明日天一亮,先靠岸报官了。”
众人一片唏嘘,不管这人是死了还是没死,这种事都得报官,这船怕是也不能再往前开了。
这趟行程,看来是没有个好的开头了。
众人恹恹,兴致低落下来。
“报了官,船肯定是要停下来,不能再走了,那我们的船资怎么办,下了船,我们还得另付船资再寻一条船的。”有人嚷了起来,说出了大多数人心里的想法。
有人起了个头,众人便不再围着绯衣公子看热闹了,都涌到了楼船掌柜身边,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,七嘴八舌的掰扯起船资来。
趁着这个功夫,韩长暮慢慢走到绯衣公子身旁,仔细端详起来。
他眼前猛然暗了暗,抬头一瞧,是姚杳在他对面蹲下来,面无表情的探了探绯衣公子的鼻息,随后摇了摇头。
韩长暮一叹,伸手按了按绯衣公子的手指,弹性极好,没有粗茧,温度也与常人无疑,看来是刚死不久。
他正打算仔细查看一番,外头却传来了大声的喊叫吵嚷,是听说了出了人命案子,所有人明日一早都要下船的消息,威远镖局和其他方才没出来看热闹的人,现下全都出来了,围着楼船掌柜要说法。
人多眼杂,都挤在这间房间门口,韩长暮二人不好再仔细查看,若引起有心人的注意,反倒不妙。
二人挤在众人后头,一面挡着这房间,别遭了破坏,一面浑水摸鱼,观察起众人的反应。
在船上住了三日,三楼的人都已打过照面,有些人虽只是匆匆一眼,但姚杳却记得十分清楚,她冲着韩长暮暗暗点头:“只有镖头和一半的镖师没有出来,其他人都出来了。”
韩长暮轻轻一哂,如此谨慎,这一次押送的货物里,定然有要命的东西。
楼船掌柜被吵得焦头烂额,满脑门子官司,一个劲儿的告罪。
就在此时,楼梯处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,步履匆匆的走过来个高个子男子,足足比寻常人高出一个头去,身着竹青缂丝圆领袍,四旬上下,下巴上留着短须。
这人一出现,韩长暮的眼光闪了闪,这身装扮,正是本朝官吏常做的打扮,这船上,除了他和姚杳,竟还有别的官府之人,他转头瞧了姚杳一眼。
姚杳会意的眨了下眼,身形灵巧的穿过拥挤人群,挤到楼船掌柜身旁,缩着身子,尽量降低存在感。
而韩长暮则退了几步,趁机走到房间,探查起每个角落。
正中的食案上搁了两只素白杯盏,各盛了半盏琥珀色的茶水,他伸手试了试,茶水尚温。
长窗没有关,可竹帘却拉了下来,夜风吹动帘子,打在窗棂上,一阵阵噼啪轻响。
细长的竹丝断了两根,参差不齐的折断处挂着一条细弱的丝,半透明的长丝和夜色融在一起,随风飘动,不仔细看,根本看不到。
韩长暮走了几步,窗棂上印着一点灰尘,像是花纹的样子。
这房间别处都十分干净,没有半点灰尘,唯有窗棂上那一点。
他扒着窗棂向下望去,外墙上印着半个足印,很小,模糊的看不清楚。
这房间虽然很大,但东西却不多,箱笼里是空的,胡床上搁着个包袱,里头有几件换洗衣裳,连散碎银子都没有。
韩长暮一眼望了个遍,转头去翻趴在地上的绯衣公子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