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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转头抢先道:“大人,先看藏经阁的名册吧。”
先划定个小范围,范围越小,碰到不认识的字的几率就越小。
韩长暮也正有此意,点了点头,看着知善道:“劳烦知善师父找一下藏经阁的名册。”
知善手脚很利落,对这些名册也十分熟悉,很快便找出了藏经阁的名册,上头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,他拿到门外拍了拍,把灰尘拍干净,才重新拿了回来。
韩长暮看着半人高的名册,淡淡问道:“知善师父可还记得藏经阁里的三名僧人的法号叫什么?”
知善偏着头冥思苦想了半晌,才犹疑道:“一个叫了清,一个叫觉明,还有一个,小僧真的记不得了。”
韩长暮一听觉明二字,顿时愣住了,青龙寺的主持,就叫觉明。
他的脸色蓦然阴沉似水,心里有了隐隐的怀疑,但还需要确定一件事情,便没有将这怀疑宣扬出来,只是面无表情道:“先查觉明。”
姚杳听出了韩长暮话中的一丝冷厉,顿时心里一惊,不敢懈怠半分,和知善头碰头的翻了起来。
时间过的极快,日头已经偏西了,日光在盛极而衰的边缘泼洒着,突然明亮起来,像是要将这一整日的光亮,都凝聚在这个时候。
明亮的日光透窗而入,韩长暮逆着光坐着,面无表情的脸上,冷峻至极。
不多时,姚杳从书山中抬起头,鼻子上脸上都沾了薄灰,声音急促的念出了声:“觉明,河西甘州人士,建宁元年三月生人,建宁十六年落第,当年入荐福寺剃度,建宁二十一年任知藏,永安二年,任青龙寺主持。”
韩长暮越听越心惊,额角突突直跳,这觉明不显山不漏水的,一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模样,竟然藏的这样深,竟然二十一岁就在荐福寺做了知藏,在藏经阁一呆便是十六年,有多少手脚不能做,有多少痕迹也都能清除掉了。
想到觉明那张人畜无害的白胖圆脸,韩长暮眼明心亮起来,像拨开云雾,见到了一点点微弱的光,虽然很淡薄,但还是照亮了阴暗的裂缝。
他陡然起身,只干脆利落的吐出一个“走”字,便急匆匆的冲出了门。
姚杳叹了口气,卷起经文夹在咯吱窝下,又抱紧了那捐书名录和残本,跟福贤方丈和知善道了声谢,拔腿跟了上去。
静室里没有燃灯,昏昏暗暗的,突然开门,西斜的日影照在脸上,姚杳腾出一只手遮了遮眼睛,等适应了这光亮,才飞奔追了过去。
内卫司监牢的门缓缓打开,吱吱呀呀的声音在暮色里响过,冷涩的声音给这深幽的地方,平添了几分哀凉。
一个个子不高的内卫提着两个食盒,弯着腰进了监牢的门,沿着向下的台阶走到尽头,一边大声吆喝着用暮食了,一边从食盒里取出饭食,塞进打开的小窗户里。
除了那种穷凶极恶,抵死不开口的犯人,内卫司很少在吃食上磋磨人,一向是有肉有菜有饭,热乎乎的管饱。
这会儿内卫司关的人犯并不多,挨着门口的牢房里关的是青龙寺的四个僧人,再往里走便是瑟瑟楼的一干人等,最里头是倒霉的霍寒山。
这样的数量的人犯,是内卫司有史以来最少的了,专门给犯人们做饭的厨子,都快闲的发霉了,整日念叨着幸而月俸不是按照做饭多少来算的,不然就要穷死了。
内卫司监牢的饭是没有竹箸,用的都是特制的碗和勺,掰不断砸不烂,防备着人犯用这些东西自尽。
所以内卫不必守着人犯用完饭收拾碗勺,只管把饭食塞进牢房,爱吃不吃,关上小窗,便又缓缓走了出去,等送下一顿饭的时候再来收。
韩长暮二人从荐福寺出来,嫌马车太慢,从寺中牵了两匹快马,一路扬鞭策马,纵马长街,直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