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,院中一间正房两间厢房,院子里有一棵老梅树,开花的时候,红梅似火,满院子幽香。

    前头内卫提着灯照路,姚杳落下韩长暮几步远,那灯火就有些照不到她的脚下,韩长暮回头,原想提醒姚杳注意脚下,却看到了她一脸茫然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的抿抿嘴,凉飕飕道:“搜完青龙寺,回府让刘氏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
   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,姚杳更茫然了,左脚绊了右脚,身子一歪,扶着庙门才堪堪站住,没有摔了一嘴泥,抬头问:“什么?”

    韩长暮无奈道:“你不是因为饿了才走神的吗?”

    姚杳明白过来了,立马借坡下驴,点点头:“是啊,卑职饿的都蒙了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深深瞧了姚杳一眼,抿着薄唇没再说话,径直往觉明的禅房而去。

    房间里还是数日前的样子,唯一的改变就是推开门,肉眼可见的灰尘自门头纷纷扬扬的落下,房间里数日无人,多了些冷清。

    既然是找东西,就不能放过任何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。

    韩长暮快步走过去,拿起暗黄色的蒲团,拍了拍上头的灰。

    这两个蒲团显然是有了年头了,边缘起了毛絮,针脚松松垮垮的地方,有棉絮露了出来,细细的软丝在外头飘着。

    他拆了两个蒲团,发黄的棉絮扑了出来,他在里头翻了半晌,拍了拍沾了满手的毛絮。

    突然,禅房里传来轻轻的咚咚声,他诧异的抬头,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地方。

    只见姚杳侧着头,紧紧贴在南墙上,手在墙壁上不断的轻轻敲击着,咚咚咚的声音,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。

    那声音闷闷的,一听就知道,那墙是实心的。

    可姚杳却有点执拗,趴在墙上不停的敲,虽然手也有换地方,但大概的范围却还是在难墙上。

    他大奇,姚杳还有这么锲而不舍的一面吗,明知是个南墙,撞了也不肯回头。

    他举步过去,静了片刻,骤然淡淡道:“这墙一听就是实心的,你跟个墙较什么劲儿。”

    姚杳退了几步,抬头看着那堵墙,脸色有点沉:“墙是实心的没错,可这墙不对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偏着头:“哪不对。”

    姚杳提着灯笼走到外头,把灯笼举过头顶,昏黄的光洒落在墙上,也同时把她的身影笼罩了进去。

    她指着南墙的边缘道:“大人,从外墙上看,这间禅房应该至少还应该有一个人的宽度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没做声,却背着手,从南墙的边缘,大跨步的走到北墙的尽头。

    然后撩袍子进屋,从屋里的南墙用同样的步幅走到了北墙。

    走到尽头,他停下了脚步,果然如姚杳所说的那般,里头比外头,少了一个人的宽度,只是他是用步伐量出来的,而她确实用眼睛看出来的,孰优孰劣,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韩长暮静了片刻,想起在第五烽的时候,姚杳可以看出车弩的异常,可以完整绘制出车弩制造图谱,即便是那一手开锁的功夫,都应该引起他的重视。

    是他大意了,被她姑娘的表象给蒙蔽了,这才忽略了这么多疑点,她一定不是个寻常的死卫,因为,圣人是不允许教授死卫机关术。

    他突然深深望住姚杳,声音微冷,像阴雨前的潮湿浓云:“若我没有记错,即便是死卫,也绝不会学机关术。”

    姚杳满口苦涩,只觉得嘴发干头发麻,她无辜的嘿嘿一笑:“大人太抬举卑职了,就卑职认识的这点字儿,哪里会学得会机关术这么深奥的东西,不过就是卑职素来住的憋屈,看到大点的房子,就会下意识的多看几眼,天长日久的,这眼力也就养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微微眯了眼:“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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