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高出半个头去。
茫茫无边的夜色中,韩长暮把马鞭抽的噼里啪啦乱响,来掩盖心里的无措和慌张。
他想,姚杳肯定还活着,只是昏迷了,不然应该是直接送到内卫司,而不是送去京兆府。
他扬鞭催马,一边疾驰,身后紧追不舍的内卫一边狂喊:“内卫司办案,闲人退避。内卫司办案,闲人退避。”
这声音扯得又尖又利,几人齐喊如同惊雷,在幽冷的夜里炸开。
没有人敢开门看热闹,也看不到,心里跟猫爪子挠的似的难受。
京兆府衙署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渐渐显露出来,染了一层寒凉微白的夜霜。
一辆马车停在衙署门口,有人正在砸京兆府的大门,那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,被砸的哐哐直响。
韩长暮大喜,一路催马冲到马车前头,从马背上跳到车辕上,撩了下车帘儿,看了一眼,蓦然眼眶酸涩,他用力眨了几下眼。
姚杳躺在车里,脸白如纸,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,浑身的血肉显然已经所剩不多了。
他抽了一口气,定了定神儿,就要去抱姚杳出来。
里长也正好砸开了衙署的门,转头看到韩长暮抱着姚杳出来,他曾见过韩长暮在平康坊查案,是认得此人的,遂张口结舌道:“韩,韩,韩大人,这姑娘,这。”
韩长暮点了下头,算是道谢:“多谢里长,这姑娘是京兆府的参军,身受重伤,多谢里长搭救,本官已经找了奉御过来给她治伤,就不劳烦里长了。”
在京兆府值守的何登楼看到这一幕,慌得险些摔倒,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问道:“韩大人,姚老大这是怎么了。”
韩长暮的脸色冷然,恍若罩了一层寒霜,沉声吩咐道:“先进去再说,你在这迎一迎何振福,他带了人来给姚杳治伤。”
何振福点头,吩咐旁边的衙役先去收拾偏厅。
韩长暮稳稳当当的抱着姚杳进了衙署大门,从大门到偏厅,其实不过短短几步路,他却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那般艰难,听着怀中已经十分微弱的呼吸声,他的呼吸和脚步,也跟着慌乱无比。
衙役们的手脚十分利索,偏厅已经布置好了一张软塌,还置了两个烧的正旺的炭盆,而细白棉布,各种伤药,匕首剪刀摆了满满一张书案。
韩长暮的动作压得极轻微,慢慢把姚杳放在软榻上。
他拉过姚杳的手,贴在自己脸上,那双手已不是他从前熟悉的模样了,只剩一张薄薄的皮贴在嶙峋的骨头上,脆弱的仿佛轻轻一碰,便要支离破碎了。
他把姚杳的衣袖推了上去,只见那条瘦伶伶的手臂上,薄薄的一层皮下裹着无数肿块,手轻轻一按,肿块便蠕动起来。
这并不是幻觉,这是真实的而存在,他不敢再动,也不敢再看,唇角嗫嚅,几欲落泪。
突然他听到门外慌乱的脚步声,便狠狠抽了一下鼻尖,将夺眶欲出的泪逼回眼底,拉过锦被盖住姚杳的手,才起身迎了出去。
包骋应该是被何振福从被窝里提溜出来的,还有些睡眼惺忪,但神情肃然,脚步凌乱的冲进了偏厅,一把推开挡着门的韩长暮,卷着袖子,疾言厉色的问道:“阿杳怎么了。”
韩长暮强按下满心的不适,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:“我看着像是中了蛊,你看看。”
说着,他卷起姚杳的衣袖,露出那条手臂。
手臂上的肌肤依旧白皙,只是干瘪的包裹住骨骼,肌肤下面赫然多了一道道拇指粗的肿块,每一个肿块里,就是一条血色的虫子,肿块布满了半条手臂,虫子也足有十七八条之多。”
“哎哟卧槽,怎么这么多。”包骋爆了一句粗口,伸手按了下那肿块,那血色的虫子在肌肤下头扭曲蠕动,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