锋芒,从前他是面容冷肃的少使,人人提及皆是惧怕,今日之后,他并非单单是面容冷肃的少使,兜兜转转数年,他找回了深埋在斜谷的另一半魂魄,从此立于朝堂也好,锦衣夜行也罢,他要揭开一切见不得日光的阴暗,阳光终究会照进不见天日的深渊。

    斜谷之败对韩家军造成了重创,作为这场战争的亲历者,韩长暮当年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,但记忆尤其深刻。

    斜谷伏击战虽然疑点重重,但并没有半点是指向朝廷,指向先帝的。

    故而数年来,韩长暮与其父韩王虽然一直在查此战背后之事,但从未怀疑到朝廷和先帝的身上。

    他自然知道,当年之事,不能仅凭顾荣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,作为的亲历者,但顾荣今日所说的一番话,算是拨开了这么多年探查无果的重重迷雾,指引了另一条路。

    他目光如炬,穿透蔼蔼暮色,望向宫城的方向。

    韩府里宫城很近,暮色四合里,隐约可见一点飞檐翘角,惟妙惟肖的瑞兽蹲在檐角,朦朦胧胧的阴霾里,露出了几分狰狞的模样。

    韩长暮深深透了口气,刚走了几步,就听到外院门口有争吵的声音,他皱了皱眉,叫过金玉问:“怎么回事儿,府里还有没有规矩?”

    金玉低头:“是清浅,非要见您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凝神思忖,怎么也按不下满心的烦躁,挥了挥手:“送她回去,这里,不是她该来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头也没回的去了小厨房,亲自端了暮食,去了客房。

    他看到守在床前,一脸困倦的包骋,不由的温声道:“怎么样,醒过吗?”

    包骋一脸惆怅的摇头:“没有,一直都没有醒过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亲自盛了一碗鸡丝粳米粥递给包骋,温和道:“韩奉御来切过脉吗?他怎么说?”

    包骋看着那碗香浓的粥,简直受宠若惊,他也确实是饿了,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,才抹了抹嘴,道:“来过几趟,韩奉御说是脉象尚好,气息也稳住了,只是阿杳失血过多,身体虚弱的厉害,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撩开被角,拉出了那只枯瘦冰凉的手,捂在自己的掌心里,他微微低下头,掩饰住眼波潋滟,再抬头已是一派平静冷薄:“今夜我守着阿杳,你去歇一歇吧。”

    包骋从粥碗里抬起头,转眸看到姚杳那一动不动,沉静无比的眼睫,道:“不用不用,在下不累,少使大人有大事要忙,在下是闲人一个,身强体壮又略通医术,照顾病人是最合适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韩长暮想不通身强体壮和照顾病人有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他想了想,还是点头:“也好,那就辛苦灵通你了。”

    包骋忍不住一阵胆寒,心虚的应了。

    波澜不惊的用了暮食,韩长暮刚走,韩增寿便来切脉,切完脉调整了药方子,李二娘便来了,一来就哭的泪水涟涟:“阿杳姐姐,你快点醒过来吧,顾大哥,顾大哥病情加重,已经被送出去了,我见不到顾大哥了,阿杳姐姐,你,你快点醒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她哭了半晌,姚杳也没什么反应,包骋暗自暗叹了一声定力真好,伸手捏了捏姚杳的手,安慰李二娘:“二娘,你别哭了,你哭的这么伤心,阿杳也看不到,也听不到,你不如攒着眼泪,等她醒了再哭。”

    姚杳躺着,实在是忍不住想笑,藏在锦被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,才绷住了没有笑出声。

    李二娘愣住了。

    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安慰人的,张了张嘴,抹掉了满脸的泪,走了。

    李二娘出了门,姚杳正要说话,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便传了过来。

    包骋叹气:“你这件客房简直比网红打卡地还红火。”

    话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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