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二百来年的头一遭啊。

    以往世人提起内卫司,哪个不骂一句鹰犬。

    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,正是用暮食的时辰了,可内卫司里却是一片忙碌,若非饿极了,没有人想的起来吃饭这件事情。

    晚风里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,在四周低低幽幽的回旋,这样的风,放在外间是令人作呕的,可在内卫司,却格外的应景。

    刑房里传来次第不断的惨叫声,听的人心尖儿发颤。

    韩长暮背负双手走出监牢,脸上全然没有熬了几夜该有的疲惫之色,一双眸子反倒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,他也或多或少的听到了外间的那些赞誉之词,原本因遭人背叛而低落的情绪,也跟着好了几分。

    他换下被血浸透了的官服,提了热水进廨房,清洗掉满身的血腥气,也放松了连日来紧绷的心神。

    这案子算是告一段落的,但还是有许多未解之处,需要慢慢的抽丝剥茧。

    直觉上,他是觉得这两桩案子都与从前的四圣宗少主谢良觌有关,但却查无实据。

    此案一出,他就按照在周家楼船上得到的密册,安排了内卫前往相关的地点拿人,可去了才发现,那些地方头一日还人声喧嚣,可次日却早已人去楼空了。

    他按照郑彬的口供拿获了传递饷银消息之人,但一环一环的查下来,发现这消息最终传递到了何处,却是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而更蹊跷的就是,查抄安王府的时候,却没有抓住那有孕在身的容郡主,还有那名疑似馥香的神秘婢女。

    这二人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,凭空消失了。

    他想,这两桩案子的了结,或许只是另一桩案子的开端。

    他换好了衣裳,梳好发髻,神清气爽的回到自己的廨房中,打开书案下头的一个暗格,从里头拿出一只毫不起眼的狭长锦盒。

    若是姚杳身在此间,一定会错愕的发现,这不正是她送进宫里的那只锦盒吗?

    韩长暮伸手在盒子上摩挲了两下,轻轻打开,里头是他格外熟悉的两件物品。

    锦盒里静静的卧着一枚山峦起伏状的玉簪,玉簪的旁边,则是一副精心绘制的舆图。

    这

    两样东西,在他的书房中还有一份一模一样的。

    他摸着玉簪冷笑了一声,他倒不知,这东西竟然是一枚钥匙。

    他更不知,姚杳竟然仿制了一枚钥匙和一张舆图,将他书房里的偷梁换柱了出来,送进了宫。

    他摸着这两样东西,双眸微微一眯,突然便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他觉得,凭姚杳的本事,能仿制出一枚钥匙,便能仿制出两枚,搞不好他书房里的,和送进宫呈给圣人的,都是假的,真的早已经被她据为己有了。

    他一直觉得姚杳与寻常的女子格外不同,她一身反骨,对这世间的尊卑贵贱并不在意,总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,做一些欺君罔上之事,眯下真正的钥匙是她做得出来的。

    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,他轻轻盖上锦盒,重新放回了那暗格中。

    做好这一切,门便给人推开了,他仰头问来人:“怎么样,姚参军和孙英那里有结果了吗?”

    来人正是何振福,他见到姚杳的时候,着实惊讶了一下,他以为韩长暮已经和姚杳决裂了,两个人是万万不可能再共事,再有交集的。

    可谁想打脸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。

    他收起了心思,沉声道:“孙仵作已经验了将近四成的尸身,姚参军也根据尸身上的特征,查出了相应的案发之地,已经派人查实了大半了,还有小半正在查实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拿出一张长安城的舆图,图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圆点,红色圆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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