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娣,不是我说你,你说咱们摆个小食摊子挣口饭吃,偏你要搞头驴来,又脏又臭还踢人,这若是伤着了人,看你赔不赔得起。”

    这小夫妻俩的摊子上有各种馅儿的浮元子,生意一向很是红火,自从张娣来了,煮起了羊汤馎饦,那红彤彤的滚烫红油往汤上一浇,那香味儿飘得整条曲巷都能闻得到,顿时抢走了不少浮元子的老客。

    毕竟她做的浮元子甜口居多,又是糯米做的,吃多了难免腻口。

    生意慢慢的萧条了几分,这小娘子就把怒火撒到了张娣的头上,说话夹枪带棒,时不时的挤兑两句,都是常事。

    张娣一向都是忍着,闷声不吭的干自己的事儿,可今日她突然就不想忍着了,叉着腰瞪着眼,嗤的一笑,正要开骂,却被那小夫妻中的郎君给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那郎君一手扶着自家娘子,一手拦着张娣,温言细语的劝道:“好了好了,大家伙儿都是一起做小本生意的,都不容易,就别自己人跟自己人吵了,没得叫人笑话了去,阿娣,”他望着张娣含笑道歉:“阿娣,我家娘子是个炮仗脾气,说话不中听,你别在意,我给你赔个不是。”

    那小娘子听到这话,顿时气得火冒三丈,梗着脖子,眼看着就要从郎君的身后窜出来跳起来骂,那郎君赶忙拉住了小娘子,劝了起来:“好了,好了,都是抬头不见低头间的,你不嫌寒碜啊。”

    不劝还好,一劝就更火大了。

    小娘子涨红了脸,不停的骂:“我,我,我怎么寒碜了,哦,你现在嫌我寒碜了,你不就是看她年轻貌美的吗,人家年轻,还嫌你老呢,你,还嫌弃我。”

    那小娘子说着说着,便捂着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郎君顿时慌了手脚,语无伦次的哄着劝着。

    张娣摇头无奈的一笑,偃旗息鼓了,继续收拾小火炉和碗碟。

    郎君是个好郎君,就是太不会说话了些,一开口就拱火。

    劝了半晌,那夹杂着埋怨和低骂的哭声,渐渐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张娣已经收拾好了摊子,也将地上的污浊物给收拾干净了。

    那小娘子红

    着眼,扭扭捏捏的走到平板车旁边,扯着衣裳角问:“阿娣,你,这是收摊了?”

    张娣是个爽利性子,吵了闹了便过去了,不记仇,她抬头爽朗的笑了:“嗯,收了,剩的这点东西正好晚上和哥哥一起吃。”

    小娘子有点不好意思,脸庞泛红,讷讷道:“阿娣,我,我性子急,不会说话,你,你别跟我计较。”说完,她一扭身便跑了。

    张娣笑了,牵过毛驴,坐在了板车上,手上的小鞭子轻轻一挥,赶着车往坊门去了,一路上跟摊主们笑着打招呼告辞。

    炸馓子的大娘望着走进阳光里的张娣,一条大辫子在身后甩着,辫梢上的红绳鲜艳夺目,她鲜活灵动的气息比阳光还要耀眼几分,大娘不禁叹了口气:“这姑娘真能干,不知以后谁有福气能娶了她。”

    张娣的平板车夹杂在来来往往的马车中,格外的刺目,引来了不少人或鄙夷,或好奇的目光,她混不在意,只轻挥小鞭,赶着驴车往城南的昭国坊去了。

    越往南走,马车越少,驴车却渐渐的多了起来,更多的是人拉肩扛。

    车轱辘慢悠悠的碾过青砖,有几段暗渠似乎是堵塞了,污水漫了出来,淌了满地,什么烂菜叶子,粪便,破布之类的东西在污水里沉浮。

    车轱辘碾过污水,溅起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水花。

    张娣与张岩在昭国坊赁了两间房,租金很是便宜,原本二人是打算春闱放榜后便回敦煌的,可后来细细一琢磨,张岩若春闱高中,便可授官了,直接去赴任便是,无需再回敦煌,可若是不中,三年后必定要再考的,长安城中名士大儒云集,留在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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