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杳点头,这倒也是,包骋与她的情况不同,她穿来此地之时,原主尚且是个只有几岁的小姑娘,亲人又都死绝了,不怕被人看出不对劲来,可包骋却不同了,不得不谨慎些。
她眯着眼看了看前路,疑惑道:“这包家的家底儿也不算薄,怎么这么抠门,夜里连个路灯都不点的,也不怕摔着人。”
包骋环顾四围,深幽的夜色如同潮涌,将整座宅邸吞噬殆尽。
他摇摇头:“我也不知道,反正从我来的那天起,这宅邸夜里就没点过灯,也就各房各院儿里亮堂点。”
姚杳心中顿时疑心大作,包家即便败落了,但也不至于连个路灯都燃不起,况且,长安城里素有说法,谁家的院子里晚间越是灯火通明,那么昭示着以后的日子越是能红火富贵。
她自然是不信这种无稽之谈的,但架不住一心想跨越阶级壁垒往上走的人相信啊,故而长安城里的一大盛景便是,东富西贵的里坊中,但凡有些家产的人家,整夜整夜都是灯火通明的。
可包家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,这不得不令人生疑。
依她所见,这户人家能宠妾灭妻,能在数十年前因为几句流言,便险些干出残害亲子这种事,也一定不是什么众人皆醉我独醒人家。
二人并肩而行,穿过空无一人的院落,夜风穿过高高低低的树冠,一阵窸窸窣窣,像是虫蚁在暗处啃咬着。
二人的脚步轻快极了,鞋底子擦过铺的整齐的青砖地,几乎连声音都没有响起。
转过一道回廊,姚杳脚步一顿,突然回头低声问道:“你穿过来的时候,原主是什么样的?”
包骋皱着眉头,冥思苦想了半晌,才不确定道:“大约,是从,湖里捞起来的吧,浑身湿哒哒的,只剩半条命,哦,不对,是没有命了。”
姚杳抬头眺望了一圈:“这府里有湖吗?”
包骋“扑哧”一下笑了:“别逗了,这是什么地方,寸土寸金的长安城,就相当于咱们那边的北京,还湖,府里连大点的院子都没有。”
姚杳点头,看来这原主是在外头落得水,不知道是被谁惦记上了,处心积虑的要弄死他,也是够惨的。
又穿过一重半掩的院门,二人便走到了包驰的院子外头,这一路上,没有遇到半个巡夜之人,也不知是这包老爷格外心大,还是觉得自己败落了,没什么贼会惦记。
(本章未完,请翻页)
包驰的院子比包骋的大上不少,姚杳推了推院门,没有推开,显然院门已经反锁起来了。
她走到一侧的院墙地下,抬起了头,这墙只有一人高,她抿了抿唇,向后退了一步,足尖在地上轻巧一点,便身轻如燕的跃上了墙头。
衣袂翩跹间没有发出声响,像极了一缕幽暗的风袭过夜色。
包骋张了张嘴,想喊又怕惊动了旁人,嘟嘟囔囔的声音压在喉咙里,憋得他难受:“诶,我,我,爬不上去啊。”
“笨,”姚杳在墙头嫌弃的低笑:“等着,我去给你开门。”
两个人十分顺利的进了院子,出人意料的是,这院子里也同样空无一人,并没有如旁的深宅大院一般,廊下还留有守夜的下人。
而位于院子正中的正房和角落里的耳房灯还亮着,看来那耳房便是下人守夜之处了。
姚杳点了下头,猫着身子,贴着墙根儿下的暗影,飞快的先走到了耳房的窗户下。
耳房里虽然还燃着灯,但一声声起起伏伏的呼噜声却从窗户传了出来,显然所谓的守夜的下人,早已经睡熟了。
姚杳越发的疑惑不解了,偌大的包府,对下人的管束竟然如此松懈,着实有些不对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