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韩长暮这些人,只是负责维持贡院的秩序,监视士子与考官,至于考卷内容如何,他们全然不知。
这四张字条上的内容,要么至少有一张与考卷相似,要么四张都与考卷全无关系。
韩长暮和姚杳面面相觑,但终究什么都没说。
号舍中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,没有人再嚎叫着内卫司有辱斯文了。
最有辱斯文的人被抓了个现行儿,他们觉得自己的脸生疼生疼的。
包骋扒着栅栏,从头到尾看下来,心里生出个难解的疑问。
那四个蜡丸是从哪翻出来的。
入场搜身的时候,兵卒们搜的是格外仔细的,虽然没有像韩长暮这般粗暴的扒光喽,但也是从头发丝儿搜到了脚趾缝,一分一毫都没有放过。
那么,这四个拇指大的蜡丸,是藏在什么地方才没有被翻出来。
包骋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,百思不得其解。
六个作弊的士子被押到了明远楼的房间中,其中关押起来,直等到后日贡院开门,便可将这几人送去礼部问罪除名了。
科考舞弊素来是大罪,被抓到的士子除了要被逐出贡院,还要视情节轻重,问罪连坐。
孟岁隔又在房间里多呆了片刻,才拿着几份供词上了三楼。
东侧号舍的动静闹得极大,早已惊动了蒋绅几人,这几人却都十分识趣的没有出来张望,只隔着窗户,望了几眼外头的火光灯影。
他们在这贡院里,只负责省试的出题阅卷,并不能插手贡院中的其他任何事情。
别说是有人作弊,就算是出了人命,哪怕是贡院被人点了,他们也不能随意插手指点什么。
贡院中的一应事务,都要听凭内卫司的安排,现在的贡院,是内卫司使韩长暮说了算的。
韩长暮转头看到姚杳趴在食案上,手上沾了点冷透了茶水,百无聊赖的书案上划拉着,不禁淡薄一笑,斟了盏茶递过去,沉声问道:“想什么呢?”
姚杳端着茶盏,热腾腾的水气扑在脸上,她瞪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,思忖道:“下官在想,那蜡丸是怎么带进来的,搜身的时候怎么就没搜到呢?”
“噗嗤”一声,韩长暮别过头去,喷了一口茶水出来,又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姚杳的发顶一下,失笑道:“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?”
姚杳不明就里,狠狠晃了一下脑袋,把韩长暮的手晃了下去,抬头满脸茫然道:“这怎么能是乱七八糟的呢,这是与时俱进的作弊手段啊。”她皱着眉道:“那蜡丸足足有拇指大,咽下去还不得噎死啊,就算侥幸没有噎死,也得扣喉吐出来,这为了作弊,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,什么罪都能受呢。“
韩长暮张了张嘴,冲动之下,他很想告诉姚杳那蜡丸究竟是藏在什么地方的,但是这话终究是有些难以启齿,他挑了下眉,换了个话题:“我仔细看了那四张字条,上头的确都是关于本经的作答,但是每张字条上对应的题目都不一样,与包骋拿到的那份也不一样,至于和考卷有无相似之处,还得再查,至于包骋拿到的那份,方才他也递消息出来了,与考卷也并不相同。”
姚杳还在纠结蜡丸这件事情,闷闷道:“到底藏在哪了,才没有被搜出来?”
韩长暮一口茶水更在了喉间,更的脸色铁青,正要说话,门外却传来的了敲门声。
他咽下了茶水,淡声道:“进来。”
孟岁隔推门而入,手里还拿着一沓子薄纸。
正是那六个被抓了现行的士子交代的供词,上头落了他们的籍贯姓名,还按了猩红的手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