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蒙中,那几簇昏黄烛火微光朦胧。
他看着那烛火由远及近,由暗到亮,带着潮乎乎的雨意,最后消失在窗户下。
他抬手捏了捏眉心。
今夜的贡院,安静的有些诡异了。
不,或者说是这些日子的长安城,安静的有些诡异了。
据程朝颜传来的消息,晋昌坊中的死的那名女子的确是容郡主,按时间算,容郡主腹中的胎儿只有七个月,并不足月。
老话讲七活八不活,若的确是有人剖腹取子,那这个早产的婴儿,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的。
只是不知道,他无意中救下来的那个婴儿,到底是不是容郡主腹中的那个。
长安城中到底是谁,在行如此血腥残忍之事,所图又究竟是为何。
他眯了眯眼,想到了居德坊里的那个宅子,想到了那宅子中男生女相的谢良觌。
他没有见过怀章太子,也没有见过早夭的皇太孙,但据坊间传闻,怀章太子形容俊美,皇太孙颇有其父风范。
虽然单凭描述,便断定谢良觌是确凿无疑的怀章太子遗孤,是早夭的皇太孙,着实草率了些。
但韩长暮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,他能够确认,藏身于居德坊中的谢良觌,的确就是所谓的早夭的皇太孙。
是那个被自己的爷爷立伟皇太孙,后来又被叔叔夺了皇位,被迫死遁的人。
这件事情一旦大白于天下,势必会引发天下大乱。
韩长暮不得不谨慎处置。
毕竟永安帝在位十几年间,励精图治国泰民安,没有发生大的灾祸和战乱,百姓们安居乐业,就连流民和乞丐,都比十几年前要少得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