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参汤刚喂进去,又不是仙丹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也觉得自己是太过心急了,讪讪道:“是,辛苦王奉御了。”

    王奉御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方才干了什么样的蠢事,竟然怒怼了内卫司使韩大人。

    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,韩长暮过去抓过的人,取过的性命,皆在他的脑中过了一遍,他愈发觉得得罪了此人,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。

    他望了一眼躺在床上,生死难料的姚杳,战战兢兢道:“韩大人去歇歇吧,下官来照看姚参军。”

    他想的很简单,韩长暮看起来十分的在乎姚杳,若他能将姚杳的伤治好,必然是大功一件,那再怎么得罪了韩长暮,想来此人也是不大好意思跟他计较的吧。

    谁料韩长暮却摇了一下头:“不必了,王奉御辛苦了,照看病人这种事,还是本官来做吧。”

    王奉御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,只好讷讷的应了声是,转身出了门。

    建宁四年八月,燃遍靖朝全境战火狼烟,终于烧塌了金陵城中的宫墙,那只做了四年乱世君王的倒霉蛋建宁帝,被自己的亲叔叔,燕王谢棣棠夺了皇位。

    正所谓成王败寇,从此,死于宫中大火的建宁帝,这四年八个月的丰功伟绩,皆由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入金陵城的谢棣棠来书写。

    这八个月里,金陵城内外终日弥漫着战火的硝烟,,留下了不少房倒屋塌后的断壁残垣,碎石乱瓦被烈火烧的黢黑,如同乌云阴沉沉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。

    好在,新皇谢棣棠登基这一日,乌云散了。

    战火平息下来后,战乱中侥幸活下来的百姓,慢慢从瓦砾荒烟中重整繁华,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日子,虽然一如战前那般平静而落魄,但与十室九空的殒命者相比,还是走运了许多。

    日子似水,波澜不惊的缓缓流淌,顺遂日子过久了,便也有了说流言蜚语的心思。

    永安元年十二月。

    冬日里的剑南道极冷极寒,一场又一场的雪下个不停,河水冰封,山峦素缟,冷的连鸟都飞不过去。

    少年在雪中练三九,一会儿剑一会儿刀,一会儿梅花桩一会儿攀墙头。

    一身靛蓝单衣在雪中萧瑟着,看着都冷,可少年头上却冒着滚滚热气,丝毫不畏寒意。

    少年抿着薄唇,他读书习武都极勤勉,四时不停,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走出剑南道。

    若要活着,从今日起,就永远忘了从前的你。

    从今日起,你叫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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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长暮,你十三岁。

    远离长安城,通往京郊的一条蜿蜒小道上,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,却在夤夜赶路。

    轱辘碾过碎石泥土,咕噜噜的声音穿透夜色,传的极远。

    这辆马车是赶在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出的城,一出城便是一路疾驰,赶了半宿的路,终于将京城巍峨高耸的森然城门抛在了远处。

    眼看着已经离京城十分遥远了,马车才慢了下来,赶车的人转头望了身后一眼,似乎松了一口气,慢悠悠的挥了下马鞭。

    拉车的马生的寻常,甚至有些瘦弱,缓慢的走在夜色中,时不时的啃一口道边嫩油油的野草。

    车厢中的人感觉到了马车变慢了,撩开车帘儿,温和问道:“阿远,到哪了。”

    这一把声音恍若清泉,甘冽的流淌。

    赶车的人转过头,弯起双眼笑了:“六嫂,快到泾阳县了。”

    赶车的人一身半旧的靛青色袄子,洗得发白,头发用同色的束发绑在发顶,赫然是个男子的打扮,可那一张脸透在月色下头,却是温婉动人的姑娘面庞。

    这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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