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他话未完,姚杳便捂住了耳朵:“大人您别说了,孙英的验状册子上记了,卿月的咽喉有水肿,嘴里有残余的淤血,不好说是被人逼迫咽下蜡丸留下的痕迹,还是被火烧时痛苦难当留下的,毕竟他都烧的面目全非了,脸上有什么指痕之类的,也看不出来了。”
韩长暮却淡淡的瞥了姚杳一眼,全然不管她方才说了什么,反倒伸手扒下她捂着耳朵的那双手,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,越说脸上的哀色越深,声音寂寥伤痛的无以复加:“母妃这两三年的病势越发沉重,郎中的意思,若再找不到合适的药,母妃便熬不住了,这两年,我一直在找药。”他的声音渐低,透着无尽的苍凉:“没想到,这药还真的在京里,在宫里。”
姚杳被韩长暮话中逼人的寒意给激的打了个哆嗦,抬眼看到韩长暮阴冷的目光,她的嘴角抽了抽,难不成这人是因为这药才进的京,甘为人质的?
她眉心微蹙,觉得事情有些不对,看着韩长暮渐渐发红的双眼,她看出了一丝他要发狂的意味,不禁思忖道:“大人,此事有些不大对劲。”
韩长暮轻“哦”了一声,在高高挑起的尾音中,渐渐平静了心神,双眼眸光也冷了下来,不那么炙热了:“怎么不对劲?”
姚杳凝神道:“清虚殿出事,圣人命大人来查案的时候,大人知道这张方子在宫里吗?”
韩长暮摇头:“不知。”
他的确不知道,虽然每个月圣人都按约交给他那保命的药丸,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药丸就是按照这张方子做出来的。
姚杳又问:“那大人可知道这张方子是谁写的?”
韩长暮点头:“知道。”
姚杳问:“那,这方子应当不是卿晨或是卿月所写吧。”
韩长暮点头:“不是。”
“这就对了!”姚杳重重一拍大腿,劲儿用的过了头,拍的腿痛手麻,她倒抽了一口冷气:“方子的真正主人在何处,这是其一,其二,连大人都找不到的方子,是怎么到了卿月手里的,还被他给吞了,其三,圣人给大人的是密旨,进宫更是隐秘,兰苕的主人谢晦明能知道这密旨,也会知道点别的,譬如说。”
韩长暮嗤的一声冷笑:“譬如说我与圣人之间的交换。”
姚杳挑眉,还真有交换啊,她似乎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隐秘,会不会被韩长暮灭了口啊,她抿了抿唇:“他既然知道这些,那这方子到底是从何而来,又是所为何来,就值得深究了。”
韩长暮从无尽的哀伤和恼羞成怒中清醒了过来,是了,是,是他关系则乱了,若非有这张字条的出现,他根本从未想过他苦苦寻找的许神医在宫里。
他眯了眯眼,或者说,许神医并不在宫里,拥有这张药方的人,其实是另有其人。
这个人故意将这张药方送到了他的面前。
这个人究竟想要什么?
要他与圣人之间互生嫌隙?他与圣人原本就没有互相信任过,有的只是相互利用。
要他扶持某个皇子?韩家军的立身之本就是只忠于帝王,不贪念拥立之功。
他笑了笑:“跟聪明人说话,真是如醍醐灌顶。”
姚杳一本正经的严肃道:“多谢大人夸奖。”
“......”韩长暮瞪着眼,无语了。
姚杳嘿嘿笑了两声,转瞬一脸正色的拱了拱手:“大人,以后这些隐秘之事,您就别跟下官说了,下官胆子小。”
“......”韩长暮偏了偏头,盯着姚杳的脸,骤然笑了:“姚参军这是怕本官杀人灭口?”
姚杳干笑两声:“大人是君子。”
韩长暮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:“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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