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生母,圣人的亲妹妹朝华长公主子嗣艰难,一连生了几个都没活下来,最后只留下了冷临江这么个独苗。

    而十五年前朝堂动荡时,长公主并驸马为救圣人而死,满门罹难,只留下了十三四岁的冷临江,圣人心疼他如同眼珠子,走路怕磕了,吃饭怕噎了,出宫一个时辰不见回来,金吾卫就要满里坊的找人。

    冷临江成年后,在十六王宅另立府邸,出宫成了自由放飞的鸟儿,在平康坊里浪荡了几年,不知是被什么触动了心肠,竟奋发图强起来,苦读了几年,二十几岁中了二甲进士,二十七八就已绯袍加身,前途不可限量啊。

    七品的姚杳与四品的冷临江之间差了好几级,可处的像兄弟哥们儿,同在一个衙门里当差,谁都没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觉悟。

    冷临江见姚杳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,忙炫耀一般拨弄了下腰间的白玉长命锁,轻灵灵的一响:“怎么样,昨儿刚做的。”

    姚杳捂着脸,牙酸道:“不怎么样,戴这么多,你也不嫌沉得慌。”

    冷临江把手搭在姚杳的肩上,凤眼笑的弯成了弦月:“不嫌,你要是送我一个八两重实心儿的当谢礼,我就更高兴了。”

    姚杳一抖肩膀,把冷临江的手抖到一边,脑仁儿更疼了:“八两重,你咋不要八斤重的呢,要是遇到个打不过的江洋大盗,你一锁头扔过去,保准砸的他脑袋开花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冷临江都无语了:“那你送个八十斤重的多好,我还能放在家里招贼。”

    姚杳杏眸微弯:“咱们是兄弟,送个金锁多俗气,下了值咱们老吴鱼府吃鱼去啊,我请你。”

    冷临江不厚道的一笑:“阿杳,你的月俸还够吃几天的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什么,连一顿好吃的都吃不起了,这日子,简直没法过了,她想弄死这个揭人伤疤的美盲。

    冷临江笑眉笑眼的凑近姚杳,低声狭促道:“阿杳,昨日你生辰,我给你置办的花酒喝尽兴了吧,不过你也忒不够意思了,我都喝到地上去了,你居然狠心不管我,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,说,你后来睡到哪个行首房里去了。”

    经冷临江这么一提,姚杳这才想了起来,昨日是原主的十八岁生辰,冷临江在风荷苑给自己摆了一桌庆生花酒。

    可后来自己是如何喝多了,又是如何走错了房间,睡到行首的床上,她就全然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其实这具身躯原主五岁入狱,十五年过去,如今已经双十年华了,只是不知为何,入了掖庭后,原主不止被改名换姓,更有人刻意将她的年纪改小了两岁,变成了如今的十八岁。

    不过,十八岁与二十岁又有什么区别呢,都是岁月波澜不惊的流逝,人生按部就班的成长,她都是穿越而来,比旁人多活了二十几个年头。

    年轻的皮囊下包裹了颗年长的心,人未老心先衰。

    呃,不对,应当是金庸武侠小说里的天山童姥,只是少了点盖世武功和盛世美颜。

    姚杳心疼自己那二两银子,伸腿踹了冷临江一脚:“都怨你,都赖你,害我平白折了二两银子,连行首的手都没摸着,亏大发了。”

    冷临江忙侧身躲开,可绯袍上还是梢上了半个鞋印子,他像是刚刚认识姚杳一般,震惊相望:“阿杳,这还是你么,你在平康坊不从来都是白吃白喝白睡的么,怎么会被旁人占了便宜呢。”

    “老冷,这话不厚道了吧,我几时欠过花酒钱,你不知道么,世上有两种银子不能欠,一是赌债,二是妓债,欠了这两样,这辈子要么穷困潦倒,要么孤独终老。”姚杳翻了冷临江一眼,一本正经道。

    “真的假的。”冷临江摸了摸后脑:“那我完了,我这辈子注定要穷困潦倒的孤独终老了。”

    “.....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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