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地方,他算了算时间,约莫再走上一刻,就到他和王显脱身的那条矿道的洞口了。
他略一思忖,心头一动,有个念头抑制不住的冒了出来。
姚杳望着黑漆漆的山林,静了片刻,突然停下了脚步,压低了声音:“大人,你方才说上山的时候遇上了李胜,可这山寨里的人都走空了,他也没有出现,方才青云寨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,他不可能不知道羽林军的打算吧,莫非,他不怕硝石筒?或者说,他有什么别的打算?”
韩长暮眉心一跳,微微蹙眉,笑的神鬼莫测,故弄玄虚的想让人揍他:“或许他藏在什么地方,正看着我们呢。”
这话说的姚杳心里一寒,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她来回摸了摸了,未知的暗处里藏着个未知的危险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,这太可怕了,她赶忙打断了韩长暮的话:“行了,大人别说了,怪瘆得慌的。”
韩长暮挑眉,面无表情的奚落一语:“你这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儿,居然会怕李胜?”
“......”姚杳磨了磨牙,开玩笑,她能对李胜做什么亏心事儿,不就是对他下过毒手,又没始乱终弃过。
韩长暮嗤的低笑一声,抬起头极目望去,目及之处皆是水匪,看起来很是壮观。
人多有人多的好处,打起架来,再高的功夫也一人难敌众手,但在逃命的时候,人多就只有人多的坏处了。
人太多了,乌泱泱成百上千的水匪们没有章法没有秩序,拖拖拉拉的在山里走了两刻,却依旧没有走出青云寨所在的这片山头,至于留下盗挖铁矿石矿道的山脉更是连影儿都没有看到,行进的速度实在差强人意。
照这个速度走下去,只怕还没走出多远,就被炸的粉身碎骨了。
姚杳也看出了问题,脸色沉了沉,忧心忡忡的望着在山间龟速蜿蜒的人群:“大人,这么多人走的也太慢了,照这个速度,硝石筒一响,咱们都得被活埋喽。”
韩长暮沉郁点头:“是太慢了些,子正之前要
走到那处废弃的矿山,才算安全了。”
“矿山,此地当真有矿山吗?”姚杳诧异低呼一声,扑哧笑了起来:“卑职还以为大人只是在借机拖延,矿山只是大人编出来的托词呢,看来是卑职小人之心了。”
韩长暮嘁了一声,他当然清楚姚杳在想什么,方才在青云寨中,形势危急,面对人多势众的水匪,仅凭他和姚杳这几个人,实在没有办法将谢孟夏安全无虞的带出去,才会无可奈何的选择将羽林军围攻一事和盘托出,给青云寨的水匪一个错觉,他和他们其实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。
但现在,他们既然已经顺利离开了青云寨,就实在没有必要和这些人绑在一起,同生共死了。
他狠了狠心,朝姚杳附耳低语道:“去把王显叫过来。”
姚杳应了一声,低下身子,躲开众人的视线,身形一转,默然无声的在林中穿行。
韩长暮看了一眼姚杳远去的背影,低垂眼帘,在心底暗自盘算后头的事情。
他正在思量之时,赵浮生也显然看出了问题,跟赵应荣附耳低语几句,急匆匆的跑到后头,此时的他对韩长暮的态度已经大为改观,十分恭敬客气的行了个礼:“大人,这赶路的速度实在太慢了,不知大人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?”
韩长暮上下巡弋了赵浮生一番,指着漫山遍野混乱的土匪,淡薄的反问了一句:“这些都是你们的人,跟我有什么关系吗?”
“......”赵浮生哽了一下,强按下想要暴跳起来的怒火,尽量心平气和的笑了笑:“大人,小人明白大人的意思,当时大人将危机和盘托出,并非是对青云寨上下有怜悯之心,而是事急从权,大人既要离开青云寨,又不愿意受到无谓的伤亡,而现在大人已经顺利走出了山寨,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