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死的绝望中骤然看到生的光明,即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,也不惜一搏。
他幽幽的叹了口气,将装药墨绿色长颈瓷瓶交给了赵浮生,淡薄的交代了一句:“吞服即可。”便慢慢的走到一旁,一脸漠不关心的抱臂相望。
赵浮生张了张嘴,刚要再多问几句,可看到韩长暮那张事不关己的脸,他顿时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,抖着手倒出一丸和瓷瓶颜色相同的墨绿色药碗,握在手心里,不肯喂给赵应荣,犹豫的艰难问道:“爹,爹,真的,真的要吃吗?”
赵应荣瞪着眼,虚弱却不改恶声恶气:“废什么话,赶紧,赶紧拿过来。”
赵浮生的双眼赤红,抖着嘴唇道:“爹,爹,这,你的功夫怎么办?”
赵应荣已经有些不耐烦了,一口血堵在喉咙里,腥甜的气味涌了出来,他咬着牙忍了下去:“我,我废了功夫,算什么,不是,还有你呢吗?还有你二叔呢吗?”
李长明重重捏着赵应荣的手,抬头盯着赵浮生苦劝:“浮生,你爹只要能保住性命,咱们就还有来日,你爹还等着看着你娶媳妇,还等着抱孙子呢。”
抱孙子这三个字就像是给赵应荣打了鸡血一样,他突然生出无穷无尽的力气,竟然抬起手,一把抢过赵浮生手里的药塞进嘴里,硬生生的咽了下去,噎的他直翻白眼儿。
“爹,你,爹!”赵浮生惊呼了一声,眼睁睁的看着赵应荣把药吞了下去,他懊恼的直跺脚,险些上手把药从赵应荣的嘴里抠出来。
赵应荣吞了药,也不知道那药有奇效,还是他的心理作用,只觉得浑身舒泰,他长长的透了口气,朝赵浮生招了招手:“浮生,去,去谢谢司使大人和小师姑救了你爹的命。”
赵浮生抿了抿嘴,满心的不情愿,但还是应了声是。
看到赵浮生走远,赵应荣终于绷不住了,整个人满身颓丧,脸色灰败,软弱无力的抓了抓李长明的手,目光殷切:“二弟,我,青云寨,完了,我,我也成了废人了,以后,以后,二弟要多,多照应浮生。”
李长明重重点头,眼眶通红,泫然欲泣:“大哥,没事儿,我都想好了,等咱们进了京,就开个武馆,咱们有的是银子,还怕活不下去吗?”
赵应荣从喉咙里透出一口气来,慢慢的闭上了眼睛:“是啊,有,有银
子,就能活,我,我累了,睡一会儿。”
“好,大哥先歇一会,我去问问司使大人后头的安排。”李长明狠狠的揉了揉眼睛,起身朝韩长暮走过去。
韩长暮看了看李长明和赵浮生,淡淡问道:“给大当家服了药了?”
李长明重重点头:“是,多谢司使大人赠药,不知大人后面有什么打算?”
韩长暮挑眉,他原本是打算直接下山的,可是在这附近没有找到王显留下的标记,更没有放响箭,他心里有些不安稳,怕谢孟夏一行人在这附近出了什么意外,他最终还是决定在此地留一晚,仔细查一查谢孟夏的踪迹。
想到这里,他思忖道:“大当家的能赶路吗?”
赵浮生后怕不已的摇了摇头:“怕是不能,连夜赶路,爹的身体怕是吃不消。”
李长明也道:“青云寨已经被炸毁了,羽林军应该也会在这个时候下山吧,那我们若也此时下山,岂不是正好与他们撞上。”他忧心忡忡的望了望四围:“小的们损伤不小,这个时候遇上羽林军,怕是要没有活路了。”
韩长暮犹豫不决的问道:“可清点清楚人手了?”
赵浮生点头道:“清楚了,重伤一百一十人,轻伤三百二十人,都已经包扎过了。”
韩长暮默默的又赞叹了一声赵应荣,若非他留在最后断后,伤亡定然要比现在惨重的多。
他定下了心思,淡声道:“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