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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都逼到这份上了,永安帝若是还能容得下安南郡王妃,那他绝对称得上是千古一帝了。

    果然如姚杳所料,“啪”的一声重响,安南郡王妃被扇倒在地,本来就已经肿的没眼看的脸颊,顿时肿成了一座青紫的小山,把那双水灵灵的杏眼挤成了一道窄窄的缝隙。

    “记着你的本分,朕才能容得下你,容得下安南郡王府和满府的腌臜!”永安帝的语气并不十分重,说出的话也并不算冷厉,就连表情也格外平静,可这一字一句的,还是听的人直打寒颤。

    安南郡王妃捂着脸,也不知是被永安帝这一巴掌给打怕了,还是被永安帝这句话给吓着了,直起身子,勉强睁着眼睛,瞪着永安帝。

    永安帝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白墙,轻嗤了一声:“看来那张画是非得找到不可了,不然,颦颦可要睡不着了。”

    他言尽于此,背负着手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直到这二人远去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,姚杳才敢长长的透了口气。

    若问生与死之间有多远,那就是憋了口气的距离!

    这对狗男女若是再多墨迹会儿,她就要成为自己把自己给憋死的京兆府第一人了!

    安南郡王妃看着晃动渐缓的门帘,绷着的那口气陡然便散了,软了身子,扑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,半晌才透出一口气来,泪水簌簌而下。

    如玉听到动静,赶忙抱着个唾盂冲进内室,扶着安南郡王妃,递过去一根竹箸,低声道:“小姐,快!快!”

    今日圣人耽搁的时间久,也不知那药丸化了没有,还能不能呕的出来。

    安南郡王妃抖着手捏着竹箸,在喉咙深处捅了片刻,便痛苦的弯下腰,呕出一枚半化的药丸。

    她又连着缓了几壶冷水,又用竹箸捅了片刻,直到吐无可吐,她才脸色青白的停了下来,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如玉伺候安南郡王妃漱了口,抚着她半靠在大迎枕上,捏着帕子擦干净嘴,心疼道:“小姐总这样,何时是个头啊。”

    安南郡王妃捏着肚子,木然而绝望道:“二十年了,早就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如玉都快哭出声了:“小姐,再过几年,世子就该成年了,那位一直视世子是眼中钉肉中刺,怕是,怕是不能容世子成年。”

    安南郡王妃如枯井般死寂的双眼动了动,突然迸发出无穷无尽的斗志,骇然冷笑道:“容不容得下,他说了可不算!”

    如玉被安南郡王妃的恶鬼一般的神情吓到了,冷飕飕的抖了抖:“小姐,小姐,你要做什么,你,你可别吓婢子啊,小姐!”

    安南郡王妃绝望的闭了闭眼睛,抄过一盏冷透了的茶,灌了个透心凉。

    如玉犹犹豫豫的又问:“小姐,那幅画,圣人怎么会突然问起那幅画?”

    安南郡王妃一脸嫌弃,咬着牙恨声道:“他一个疯子,谁知道又是犯了什么疯病!”

    一句话把如玉吓得魂飞魄散,赶忙伸手捂住安南郡王妃的嘴,压低了声音道:“小姐,你疯了,这话是能乱说的吗?”她怯怯的望了望四围,一想到永安帝离开时看她的那一眼,就毛骨悚然,声音愈发抖得厉害了:“小姐,一幅画而已,小姐何苦因为这个跟圣人起争执呢,小姐若喜欢,赶明儿找画师再画一幅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安南郡王妃已经在转瞬间恢复如常了,淡淡的瞥了如玉一眼,松开紧紧攥着床褥子的手,拍了拍如玉的手:“你也说了,一幅画而已,他总不能因这个杀了我,我有什么可害怕的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!”如玉尖叫了一声,苦苦劝道:“小姐何苦总是激怒圣人,平白让自己受了这么大得罪。”

    言罢,她用帕子裹着冰块,贴在安南郡王妃红肿不堪的脸上,心疼的直掉眼泪:“小姐这脸,都没法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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