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临江见状,赶忙两只手托着那帕子,在条案的边缘接着。
姚杳把灰尘尽数刮进了帕子中包好,塞进衣袖里。
冷临江茫然中得见一丝清明,犹豫不决的问道:“怎么了,这条案上有问题。”
“我怀疑这条案上点过迷香。”姚杳低声道,她将时春的头搬到一侧,指着没有伤痕的后脖颈道:“你看,这里十分的干净,而前头的勒痕靠近脖颈的上方,且与旁边的那根粗麻绳的粗细相符,这样看来,她的确是上吊自杀的对不对?”
冷临江点头,转瞬又摇头:“看起来是,可偏偏又不是,上吊自杀的,胡床离脚那么远,莫不是她是踩着凳子跳进上吊绳里去的?”
姚杳挑眉:“是啊,你再看这,”她举起时春的手,那如葱白一般的指尖长得纤细娇嫩,指甲修的圆润而干净,可见活着的时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双手,她晃了晃那只手:“你看,她的指甲里干干净净的,吊死的时候,她都没有用手扒过麻绳,要知道即便是一心求死之人,在死亡来临的瞬间,也会因为窒息而意识模糊,然后本能的用手拉拽麻绳,从而在指甲里留下些碎屑。她这样干干净净的一双手,只能证明她被挂上房梁的时候,的确还活着,但是已经陷入了极深的昏迷了,完全做不出任何的本能反应了。”
冷临江听的连连点头:“能让人陷入极深的昏迷的,除了打晕她,也就是用迷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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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杳点头,把时春的脑袋抬了抬,手穿进她长发,在头颅上一寸寸的仔细按压,并没有发现任何被袭击后的伤痕,身体的其他部分也都完好,便摇了摇头:“现在完全可以排除掉她被打晕这个可能了,时春的口鼻也是干净的,也不可能是被人提前捂的昏死过去了,但她的窒息而亡是做不得假的,那就只剩下迷香了。”
姚杳隐瞒了时春曾经从正房盗取过四美图,而她又从这间屋子里将此图取走这件事情,她觉得冷临江能够置身事外,知道的越少,越不容易被永安帝忌惮。
至于时春的死因,姚杳倒是能猜出一二来,或许是时春盗取四美图,被安南郡王妃的人发现,从而将其处理掉了,又或者指使时春盗图的人发现她功亏一篑,又怕她被安南郡王府的人撬开了嘴泄露秘密,从而将其灭了口。
但不管是哪种可能,姚杳都无法与冷临江直言,这件事情,要么是由安南郡王府自行处理,要么便是交给韩长暮料理。
她看着时春的尸身,凝神问道:“时春到底是安南郡王府的婢女,若是安南郡王府将她当做自缢而亡,不肯在京兆府报案,少尹大人,即便这个人的死因有太多反常之处,咱们也是无法插手的。”
冷临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一个婢女而已,谁能跟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,要处心积虑的杀害,然后布一个自杀的局,若真是这个婢女有问题,安南郡王府要处置掉,完全可以不惊动任何人,不如此的大张旗鼓,或发卖,或杖毙,都可以做到无声无息。
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死法,倒像是在示威,像是一种警告。
想到这里,冷临江的双眼骤然一亮,急切道:“阿杳,你说时春的死会不会和世子的中毒有关系?”
姚杳茫然的”啊“了一声:“不明白。”
冷临江道:“世子中箭中毒,连郑医丞都束手无策,而这个时候,又死了个无关紧要的婢女,还是这样一种死法,说是自缢,但略一深查便可以查出是被人杀害的,你说这是不是对世子下手的人在警告安南郡王府,不可擅动,不然世子会和这个婢女一样,会死的很难看的。”
“这......”姚杳很是愣了一下,神情慢慢的凝固了,她起先只是往灭口或是处置方面去想,而冷临江的话如同一记惊雷,让她顿时豁然开朗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