悻一笑,吩咐人又把装好的樟木箱子一个个打开,一样样的重新筛选,可他放下这个拿起那个,觉得哪一样都是有用的,都精简不下去。
韩长暮简直看不下去了,摇了摇头,一脸苦笑的背负着手走开了。
他进了书房,反手锁上门,多燃了一盏灯搁在书案上,转头从身后的楠木书架上取出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,盒子里放了一摞薄纸,透过纸背可以看出,纸上的墨痕密密麻麻。
他将几页薄纸取出来,一张张摆在书案上,相互之间对齐之后,正中间恰好缺了一张纸。
他随后从旁边的白底粉彩大缸中抽出一卷画轴,他轻轻的将下头的轴杆的一头打开,从里头取出一张卷的细细的纸卷。
他十分小心的将纸卷展开。
那纸上绘制的密密麻麻的,正是此前在安南郡王府描下来的明帝藏宝之地的舆图。
这张舆图是所有舆图中的最后一份,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份。
他仔细巡弋了一眼手上的舆图,又看了看摆在书案上的四张舆图,将手上的舆图搁在了正中间,补上了那片空白之处。
这五张舆图都是他从不同的地方得到的,虽然有些是重新描下来的,但是绘制的时候是尽量按照原本的舆图大小,一分不差的描下来的,现在重新拼合起来,除了纸张大小不一之外,每一张图的未尽之处竟然都可以相互衔接上。
继而形成了一张完整的舆图。
韩长暮微微眯了眯眼,紧紧盯着整张舆图,眸色渐深,抿了抿唇角,但还是流露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来。
这幅完整的舆图上虽然没有一个字,只是用笔墨和颜色描绘出了山川河流,最中间的那一幅显然是藏宝之地,完整的绘制出了各种机关,只是这机关十分的奇怪,并不是平素常见的那几种。
不过即便如此,他也一眼看出了这藏宝之地到底在什么地方。
十几年来,他带兵戍卫剑南道,走遍了剑南道的山山水水,奇特的山势河流,纵横阡陌的道路,都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,他俨然成了一副行走的活地图了。
即便眼前的这副舆图上没有半个字,他也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地方。
只是这个地方范围极广,且地形复杂,他也只去过一次而已,还只是在外头打转,并没有深入其中,若要找到真正的明帝藏宝之处,还得拿着这幅舆图,亲身到这个地方仔细勘验一番才是。
韩长暮盯着舆图看了半晌,似乎要将这图深深的刻在脑海中。
看了片刻后,他觉得原本清晰可辨的舆图已经成了一团乱麻,顿时放弃了要将这图强刻在脑中的这个念头,觉得还是重新描下来最为稳妥。
于是,他将几张图一并收到方盒里锁好,拿着方盒去了客房。
描图这种活儿,还是姚杳干起来最顺手。
夜色深邃,宫禁森严,大半的烛火都熄灭了,四处暗沉沉的,没有宫人随意走动。
永安帝看着书案上一张巨大的舆图,脸色阴晴不定。
那张巨大的舆图也是几张残缺不全的舆图拼起来的,只是左下角的一块舆图仍旧缺损着,看起来很是扎眼。
永安帝轻轻扣了扣书案,脸色不虞,缺了这一角的舆图虽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,但缺损之后,正好无法看到这片藏宝之地的入口在何处了。
不过万幸的是,从现有的这几幅舆图可以看出,明帝遗宝的藏宝之地位于剑南道,但是究竟在剑南道的什么地方,却实在不容易看得出来了。
毕竟这张舆图上没有标明任何地名,想要看出这舆图到底画的是什么地方,须得找来对剑南道格外熟悉之人才行。
永安帝心下一沉,想到了韩长暮,脸色渐渐阴沉得厉害。<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