厅里除了四张胡床和四个小几之外,连半点富贵人家常见的装饰都没有,虽然他也没去过几家富贵府邸,也没见过这么简薄的。

    脚步声传来,打断了何登楼的打量,他看到韩长暮和姚杳一前一后的走进花厅,赶忙站起来行礼:「司使大人,参军。」

    后头的衙役也跟着行礼。

    韩长暮淡淡道:「不必行礼了,先坐吧。」他望向何登楼:「怎么了,出什么事儿了?」

    何登楼看了姚杳一眼,一脸难色:「是白日里,安宁侯府的世子找到少尹大人,说世子夫人失踪了一天一夜,他派了人四下寻找,没有找到,又不敢大张旗鼓的,怕坏了世子夫人的名声,就请少尹大人私底下也帮忙找一找,少尹大人应下了,可是,半个时辰前,长安县衙署来京兆府报案,修平坊的坊正说是坊丁在个荒了的宅子里发现了尸首,看起来跟之前万年县发现的那具尸首死法极像,少尹大人觉得怕是要出大事,就先带着人赶过去了,命卑职前来请司使大人和姚参军也过去一趟。」

    韩长暮和姚杳对视了一眼,心中顿生不祥之感。

    永安侯世子夫人前脚失踪,后脚就有妇人和之前的容郡主同样的死法,这是一伙丧心病狂的歹徒,竟然如此的毫无顾忌。

    韩长暮的脸色沉了沉,神情冷肃:「走,前头带路。」

    一行人翻身上马,在夜色中疾驰而去,街巷中的月影被猝不及防的马蹄声踩得粉碎。

    躲在门缝里朝外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一幕,一颗心吊的又高又好奇,这事真是大了啊,连内卫司的司使大人都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了。

    马蹄声一路响过曲巷,沿街的宅子里的灯火倏然灭了,紧随而至的便是刻意压得极低的关门声。

    姚杳嗤的一笑:「这大半夜的,老何,你可害的不少人心里多了二十五只老鼠。」

    何登楼勒着缰绳,紧紧跟在姚杳的身后,离的韩长暮远了点,胆子也大了,嘁道:「耗子大点的胆子,还非要看个热闹,二十五只耗子不找他们找谁?」

    「什么是心里多了二十五只老鼠?」韩长暮突然转头问了何登楼一句。

    何登楼没防备,硬是被韩长暮吓了个趔趄,险些从疾驰的马背上跌下来。

    韩长暮摸了摸鼻尖儿,对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,转头问姚杳:「我有这么可怕吗?」

    姚杳认认真真的摇了摇头,一本正经道:「老何那不是害怕,那是自惭形秽,谁让他没有大人你这么玉树临风呢。」

    韩长暮挑了挑眉,一脸的不信。

    姚杳又道:「所谓二十五只老鼠,就是百爪挠心,大人算算,是不是这个数儿?」

    静了片刻,韩长暮陡然笑出了声,催马扬鞭,疾驰向前。

    何登楼跟在姚杳身旁松了口气,简直佩服的快要五体投地了:「姚老大,你这个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。」

    姚杳挑眉,得意洋洋道:「那是自然,我还想个郑县令一样当坐坑呢,不把这本事练好了,怎么在京兆府干一辈子。」

    茫茫夜色中,街巷里空无一人,孟岁隔手上始终高高举着内卫司的腰牌,路上遇到巡街的武侯,不用说话,月色往牌子上一落,冷光将腰牌上的「内卫司」三个字勾勒的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武侯们顿时就像没看到韩长暮这一行人一般,连查问的意思都没有。

    修平坊北坊门开了一扇,门口浮着两团黄蒙蒙的光晕,闪烁摇曳的照亮地面上四四方方的一块青砖。

    众人走进了才看到,那两团光晕是两盏灯笼,灯烛被风吹的摇摇欲灭。

    提着灯笼的两个人缩手缩脚的靠着坊门,捂着嘴哈欠连天。

    何登楼率先催马过去,低声问道:「是修平坊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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