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几个人一路往宅邸深处走,在废墟上走了一遍,将所有的尸身都粗略勘验了一遍,每个人都心情沉重。

    宁家足足有二十几人,上至六十几岁的老者,下至两三岁的孩子,都倒在这片废墟上。

    都说水火无情,所到之处哀鸿遍野。

    可是这样动辄被灭掉满门,连一个亲眷都没有留下,又有谁会为他们的罹难而哭泣,而落泪。

    短短一夜的功夫,修平坊和永崇坊就丧命了近百人。

    如此丧心病狂的手段,根本不是寻常凶犯可以做得出的。

    何登楼可以确定,这些凶犯,就是为了灭口,就是为了遮掩荒宅里的那起命案。

    他的脸色阴沉,声音艰难:“孙仵作,这些死者,还要再仔细勘验,才能辨明身份吧?”

    孙瑛点点头:“是,所以要有劳何捕头,找几个人帮忙将这些尸身送进内卫司。”

    何登楼自然无有不应。

    孙瑛又道:“验尸的结果,我今日下晌便可以整理出来。”

    何登楼满脸愁云密布,长长的叹了口气:“这么惨的案子,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,我一个小小的捕头,实在难下决断,已经命人去信给少尹大人了。”

    孙瑛也陪着叹气,京兆府的府尹和少尹大人刚走,京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也是够难为何登楼了。

    孙瑛又道:“天亮之后,何捕头还要在这废墟上再搜查一遍吗?”

    何登楼点头:“自然是要的。”

    孙瑛道:“既如此,何捕头搜查过,若是发现什么不易辨认之物,都可到内卫司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何登楼大喜,忙行礼道谢:“如此,多谢孙仵作了。”

    孙瑛沉重的摆摆手:“何捕头不必客气,都是为了差事。”

    就这般,几个衙役拉着板车,拖着尸身,跟着孙瑛离开废墟,往内卫司赶去。

    孙瑛一转头,看到张友利站在废墟的边缘,他抿了抿嘴,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句:“张友利,你不走,谁给我记验状册子?”

    张友利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,应了一声,赶忙追了过去。

    何登楼笑着摇了摇头,这回张友利可算是得偿所愿了。

    他转念又想到眼前的两件棘手的案子,顿时心情沉重起来。

    他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啊,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。

    看来他要去烧烧香,拜拜佛了。

    天色暗沉的厉害,连绵起伏的山林成了一道道剪影,飞快的从眼前倏然而过。

    姚杳不停歇的纵马疾驰,终于在天明前赶到了玉华山。

    在山下驻守的北衙禁军一看有人纵马前来,班剑陌刀在身前一横,厉声大喝:“什么人!”

    那声音极为的凶煞粗狂,在夜色中寒气凛然。

    姚杳赶忙飞身下马,将内卫司的腰牌和韩长暮的手书一并递给了禁军。

    禁军低头看了一眼,烫手似的将两样东西交换给姚杳,含笑道:“原来是内卫司的兄弟,快,快请进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禁军捅了捅他,笑道:“什么兄弟,明明是个姑娘,你瞎啊。”

    之前的禁军多看了姚杳一眼,恍然大悟,赶忙连连告罪:“眼拙了眼拙了,姑娘莫怪。”

    姚杳大大咧咧的笑道:“不妨事,”她翻身上马,走过禁军后,摘下个佩囊扔过去,笑道:“各位兄弟辛苦了,给各位添个茶钱。”

    看到姚杳走远,先前将姚杳错认为男子的禁军点了点佩囊的分量,笑道:“这内卫也不像传说的那么吓人嘛,还挺大方的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禁军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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