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长暮心生古怪,若是这个时辰才敢到,那姚杳的纵马的速度当真称不上快。
寻常人赶这一路,这个时间或许是寻常的,可绝非是姚杳的速度。
她骑术极佳,在马上能与突厥人一战而不落下风,赶路绝不可能如此慢。
当时形势紧急,她更不可能故意拖延磨蹭。
这完全不是她处事的作风。
韩长暮心里越发觉得古怪,双眼一眯,声音幽冷如风:「姚参军赶到的时候,可有什么异常?」
「异常,」顾辰满腹狐疑:「大人是指什么?」
韩长暮神情肃然,淡淡道:「衣裳、发髻、气息、神情、还有,」他微微一顿:「可否有遇袭过的迹象?」
顾辰的脸色一变,和何振福对视了一眼,急切道:「她来的似乎格外的着急,气息有些不稳,旁的,看不出什么来。」他咬了咬牙,继续道:「卑职看过姚参军骑过的马,的确是内卫司的马匹,马也没有受惊的迹象。」
没有任何异常才是意料之中的。
若有人果真动了什么手脚,事后必然要费心掩盖,破绽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人看穿的。
而姚杳,应当是有这个本事,让人一时半刻看不出破绽的。
想到这里,韩长暮心头一动,面无表情的「嗯」了一声。
看到韩长暮没了下文,顾辰和何振福对视了一眼,眼中皆是戚戚,心下皆是不安。
在内卫司这种地方当差,差事办砸了尚且可以挽回,可若是失去了上司的信任,便会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。
怀疑会如影随形,永无出头之日。
静了片刻,何振福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:「大人,还是觉得姚参军有些不对吗?」
韩长暮的目光深幽,缓慢的扫过二人的脸庞,沉声道:「怀疑与否,在于她是如何做的,而非本官是如何想的!」他微微一顿,话中的敲打之意格外的明显:「你们也要谨记,在内卫司当差,不怕平庸,只怕二心!一次不忠,百次不容!」
顾辰和何振福心神一凛,齐声称是,更不敢再出声替姚杳求半点情了。
还未到一刻,外头便响起了脚步声。韩长暮抻了抻衣袖,骤然起身,沉沉道:「走吧,何总旗和姚参军随本官一同去见金指挥使,顾总旗就留守内卫司。」
姚杳在门外站定,微微欠着身子,看着韩长暮和何振福走出去,她转头深深的看了顾辰一眼,见顾辰神情如常,她才放了心,举步跟上了韩长暮。
北衙禁军人数众多,足足占据了山脚下的一大片地方,驻地里的校场极为宽敞,校场的一边旌旗飘扬,刀枪剑戟排列的整整齐齐,在阳光下闪动着刺目寒光,蕴含着无尽逼人的杀意。
这处校场地势极高,站在高高的校场上极目远眺,山脚下鳞次栉比的庭院屋舍一览无余。
把北衙禁军的驻地建在山脚,和山腰上的内卫司驻地遥相呼应,可将大半玉华山的宅院都纳入监视之中。
韩长暮二人赶到时,金忠正在高高的校场上看着众多禁军操练,有人通报了一声后,他赶忙迎了出来。
「韩大人来了,末将有失远迎,有失远迎。」金忠满脸憨厚的笑,急匆匆的跑下石阶,迎上韩长暮一行人。
北衙禁军指挥使是正四品的武将,而内卫司司使是从二品的文臣,虽然在品阶上,北衙禁军指挥使比内卫司的司使要低,但禁军指挥使是天子近卫,可内卫司司使是外臣。
在永安帝心里,谁亲谁疏,可见一斑。
韩长暮哪会真的受了金忠的礼,赶忙回了一礼:「金指
挥使,叨扰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