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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折子内页上的墨迹是崭新的,显然是刚写不久的。

    那一笔一划写的清楚,正是方才谢孟夏所说的那件事。

    代善长得粗野,心性却一点都不粗,虽然这折子上写的言辞凿凿,但终究只是一封折子。

    开放互市这件事实在太大,是一件会动摇国本之事,别说谢孟夏只是一个皇子,就算他日登基成了大靖之主,那也不能肆意妄为。

    不过,他转念又一想,这世间之事风云诡谲,此消彼长是常有之事,谁也无法断定他日究竟局势如何。

    即便不成,也伤不着他分毫,可万一成了呢,这可是天大的功劳!

    他看着那份折子心潮起伏,平静了片刻,手摸着折子烧黑的一角,声音中隐隐有些急切和期盼:「汉王殿下的意思是?」

    谢孟夏淡淡点头:「不错,就是代善王子看到的那个意思。」

    代善心中一顿狂跳,吐蕃屡次与大靖交战,不就是为了互市么!

    他来这长安城走这么一遭,不正是图谋达成此事么!

    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

    他掩饰住脸上呼之欲出的喜色,压着声音开口:「当真!」

    谢孟夏早有准备,从袖中取出一页薄纸,搁到代善的面前,漫不经心道:「口说无凭。」

    代善满腹狐疑的接过那页薄纸,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,那页纸上写的与折子上所写一般无二,至于后头谢孟夏提及的条件,于他而言只是轻而易举的。

    他双眼一亮,径直拿过玉管紫毫舔饱了墨,提笔在纸上谢孟夏的名字下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,徐徐吹干了墨迹,将纸叠好收入袖中,才透了一口气:「立字为据。」

    话音一落,二人相视一笑,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阴谋的味道。

    代善喜滋滋的走了之后,这片偏僻的溪边便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折云提着个食盒,从密林中走出来,撤了石头上的一壶两盏,将清粥小菜搁在食案上,小心翼翼的觑了谢孟夏一眼。

    谢孟夏掀了下眼皮儿,横了折云一眼:「想问什么就问!这样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,想想你现在的身份!」他重重拍了一下折云的脊背:「站直喽,丢人现眼事小,漏了破绽事大!」

    折云想到自己的身份,赶忙挺直了脊背,悻悻一笑:「是,小人是汉王府里的大管事,畏畏缩缩的不像样子。」

    谢孟夏看着折云的模样,满意的点点头:「这就对了,说吧,想说什么?」

    这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的,不闹不怒,但折云从谢孟夏的眼中看出了阴鸷和薄怒。

    折云吓得魂飞魄散,「噗通」一声跪倒在地:「小人,小人,小人知罪。」

    谢孟夏不阴不阳的笑了笑:「跪什么跪,本王是说了要打你还是要杀你?起来吧。」

    折云讷讷的擦了一把冷汗,想到临来时那个人对他说过的话,不禁一阵的心惊肉跳,心里有再多的话,也说不出口了。

    静了片刻,谢孟夏自嘲的笑了一声,自言自语道:「本王知道,他与你说过,本王要卖国。」

    「没,没有,主子多虑了,没有的事儿。」折云心虚的低下了头,水边的凉意丝毫没有抚慰了他的慌乱,脊背上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。

    隔水相望,朦朦胧胧的远山恍若这诡谲变幻的尘世,就像是人心深处,总有那束光找不到的幽暗地方。

    谢孟夏不愿意永远站在见不到光的幽暗之处,他要走出来,走到阳光下,让世人都睁大眼睛看看,看看究竟谁才是真的名正言顺,实至名归。

    谢孟夏看也不看折云一眼,指着远山近

    水,流露出一抹怅然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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