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激怒的他竟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,呼吸浅淡平稳,
姚杳只觉遗憾极了,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。
「不如,我们来打个赌,」黑影突然来了兴致,换了一张和善可亲的面孔,用这样的神情说出来的话,简直就是佛口蛇心,极具诱惑力,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跟着他的话去做。
姚杳没有被黑影蛊惑了去,杏眼微弯,狡黠如狐:「小赌伤身,大赌伤金,我体弱钱少玩不起,就不奉陪了。」
黑影从未见过服软服的如此痛快之人,他平生所见,都是嘴比脑子硬的人,头可断血可流,但嘴绝不可说软话的那种。
骤然见到姚杳这样
的,他简直无言以对,更没有想到姚杳的定力会如此之好,怔了半晌,他的眼神愈发的寒凉,惋惜的无以复加:「自习得迷心术以来,我还未尝败绩过,没想到今日竟然败在了你的手中,我真的,很欣赏你,欣赏的,想要,杀了你。」
「别,」姚杳缩了缩脖颈,一双水光涟漪的杏眼中盛满了惊恐:「千万别,你这个欣赏太重了,我受之有愧,你还是留着要别人的命去吧。」
黑影定定望住那双眼睛,看到深幽的黑瞳里倒影出他的模样来,他失神片刻,转瞬却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姚杳的脸庞,任由她脸上黏糊糊的血迹染了满手,声音飘忽不定,恍若隔世传来:「看着你这张脸,我哪里舍得真的下手。」他嗤的一笑:「杀了你,就像是杀了我自己,可折磨你,却能让我痛并舒爽。」
听到这话,姚杳无端的抖了三抖,硬生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双眼里的惊恐俨然凝实了,一点儿都不像是装的了。
疯了,疯了,都是疯子!
黑影像是看懂了姚杳眼神中的惊恐,笑的愈发嚣张肆意了:「我是疯了,从死而复生的那一日便疯了,怎么样,你,要不要和我这个疯子赌一场?」
「......」姚杳张了张嘴。
还不待姚杳说话,那黑影便打断了她,一本正经的开口道:「好,我知道你应下我的赌约了,」他狡黠的眨了眨眼:「一个有情,一
个有义,就赌你能死在有情的那个手里,还有有义的那个手里吧!」
言罢,他不等姚杳出声,便身形一动,消失在了这座看似密不透风的地牢。
「你......」姚杳气的喉间涌起一股腥甜,脸色骤然一白,她又赶忙艰难的咽了下去。
如今她身负重伤,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块儿好地方了,又没吃没喝的,再吐口血出来可就是雪上加霜了。
还是咽回去补补吧。
她不甘的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,愤恨的错了错牙。
让她与一个疯子争长短,那她与疯子有何异?
争赢了没有光彩之处,争输了更是丢人现眼!
走出了山腹中的密牢,光线陡然一亮,阳光从密密匝匝的叶缝中漏下来,筛了满地明灭不定的光影。
冷临江抬手捂了捂双眼。
眼下韩长暮不适合露面,等在不远处的只有顾辰一个人。
他满脸焦急的在晦涩的日影里来来回回的走动,方一看到冷临江走出来,他连行礼都忘了,急吼吼的冲了过去,早就心急如焚了,却也不敢高声大嗓的喊出来,只压着声音问道:「少尹大人,怎么样,阿杳怎么样了?有没有,有没有受罪,什么时候能出来?」
冷临江满身萧索,垂了垂眼帘,根本无法坦然的与顾辰期盼的目光对视,半晌没有说话。
看到冷临江这幅心如死灰的模样,心里咯噔一下,顿生不祥之感,他腾腾腾的退了两步,面色灰败,语气支
吾:「不,不会,不会
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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