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们的水和食物都不多了,不足以坚持到找到下一个水源了,”他微微一顿:“如今的莫贺延碛,白天虽然不太热了,但夜里却是极寒的,咱们只能白天赶路,天一擦黑,就得找到避风处歇息,否则极易冻死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点头,这种情况下,就更不能贸然进入莫贺延碛了,他思量片刻,沉思道:“我记得第五烽是有水源的。”

    赫连文渊点头道:“是,伊吾道十烽都有驿站和水源,供往来商队歇脚取水,只是盘查的极严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,第五烽离这里还有多远。”韩长暮道。

    赫连文渊辨了一下方向,指向东北方向:“据此不过半日路程。”

    他猜到了韩长暮的想法,斟酌了一句:“第五烽的戍官徐翔理是个极难缠的直性子,非常难说话,商队们走到第五烽,往往都会被刁难一番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轻咦了一声,想到常乐县的县丞,是个极温和,极圆融的人,这样的人,怎么会和一个难缠的人成为至交呢。

    他想了想,淡淡道:“哦,他都怎么刁难商队,难道是要勒索银两吗?”

    赫连文渊摇了摇头:“要是要钱倒还好了,他不要钱,公子你也知道,来往商队一走就是几个月,途中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意外,所带的货物人畜,都有可能与路引文书上对不上,别的烽燧戍官,多是大数对得上即可,但这位徐戍官却不是,但凡有一点对不上的,他都不会放行。”

    韩长暮笑了:“这倒是个铁面无私的人。”

    赫连文渊感慨道:“是啊,朝廷知人善用,这样的人的确是该重用的,河西素来贫瘠,这条商道,不单单富了那些巨贾,也养活了小商贩走马人护卫队,若十烽里的戍官,人人都像他一样,高官巨贾倒是有别的法子,可小老百姓们却是最惨的,无异于断了生路,不知有多少人家要卖儿卖女,又有多少人会过不去冬,要饿死冻死了。”

    是啊,他们这一路走来,凭着韩王府的印信,就无人严查。

    韩长暮一时无语,想起一句话来。

    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察则无徒。

    他顿了顿,道:“不妨事,咱们有常乐县丞给的书信,想来那位不讲人情的徐戍官不会太为难咱们,再者说了,咱们路证文书俱全,也没什么可为难的。”

    赫连文渊点点,想着还有韩王府的印信,一个徐翔理,的确不足为惧。

    姚杳勒马而立,风掀起她的面衣,露出干涸开裂的唇。

    眺目远望,满目荒凉,没有半个人烟,只有几只乌黑黑的枯瘦蝎子从白骨中穿来钻去,黄沙上拖出的浅淡痕迹,顷刻间便被风吹散了。

    她蓦然就想到了鬼吹灯,胡八一那一行人在茫茫大漠里寻找精绝古城,也如现下一般苍凉死寂。

    正想着这些没边没际的事情,顾辰催马过来,看了看裹得严实的姚杳,啧舌道:“阿杳啊,你裹这么严实干嘛,这连个人影子都没,吓不到人的,难道你是怕吓着鬼影子了。”

    姚杳瞥了顾辰一眼,掀起面衣,把手放在脸庞边比了比,嗤的轻笑:“你看看,到现在我的手还和脸一样白,你可就不一样了,等进了莫贺延碛,你就成酱色了。”

    顾辰顿时变了脸色,竟当真从腰间掏出个巴掌大点儿的小铜镜照了照,咬着后槽牙尖叫起来:“阿杳,你你你,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。啊,啊啊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姚杳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这动静也太大了,反应也太激烈了。

    顾辰抓住姚杳的胳膊,急切的吼出来:“阿杳,阿杳,我这,这还能变回去吗。”

    姚杳蹙眉:“应该,可以,吧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,吧?”顾辰踉跄了一下,脸色难看的吓人,直接变成了酱色,欲哭无泪道:“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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