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家里人拜完年,林义看着无信号的诺基亚。心里还在庆幸,同学里没人知道自己家电话,因为他学校档案里,家庭联系方式填的是大伯家的座机。

    要不,刚才林凯还在电话里取笑说:你的那祯是不是有分身?

    “叔、婶,新年快乐。”既然进了小卖部里边,林义干脆放个鞭炮拜个年。

    “进来坐,外边冷。”那祝直接拉他的胳膊坐里间。

    牌桌上,看到林义和女儿熟稔的频繁互动,杨龙慧觉得这个年一点都不得劲。

    和她家亲戚打了会扑克,林义也感觉那祯妈好像和往常不一样,这次好像有点不待见自己,于是吃完中饭识趣地走了。

    回到家里,林义还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屋里安个座机,但是想想又放弃了,只能寄希望电信移动给点力,早点把手机信号覆盖过来。

    新年第二天,林义早上醒来就一直不安,不仅频繁看手表,还频繁看对方小卖部的座机。

    快到中午的时候,林义没听到有人找,心里还在自我安慰,可能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但是下午两点过,那祯隔着马路喊“电话”,林义顿时心里一突,三步两步跑过去接起,一听是明哥的声音,整个人一下子倒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嗯,我知道了,好,好…”

    挂完电话,在原地呆了下的林义就张罗着给自己的摩托车绑链子,那祯走过来问:“这个天你要去市里?”

    “嗯,我姑在医院,快不行了。”

    那祯顿了一下,还真被他年前的乌鸦嘴给说准了:“我陪你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我又不是小孩,这种天两个人不安全。”林义看了旁边的杨龙慧一眼,直接拒绝了。

    平时赶路的话一个多小时,这次开了足足三个小时。

    到医院的时候,病房里边已经站满了人,轮到林义和大姑道别的时间就几分钟。

    她老人家拉着林义的手,半天才哽哽咽咽挤完几个字:“你,你要好好过日子,姑,姑会保佑你的…”

    林义什么话都没说,什么话也说不出,只是紧握她的手,流着眼泪。

    晚上十点过,最后一个亲人,阳华也赶飞机回来了,同来的还有赖文珍。

    看着跪在眼前的小儿子,看着牵着的赖文珍,大姑慈祥的笑了,吊着的一口气也顺了,人也走了。

    九十年代劳力多,大家族的亲戚也更加团结,丧葬的规矩也多,时间也长。

    按照大姑的遗言,要回老家土葬。

    大货车凌晨才进的村子,林义和林凯负责放鞭炮,路上经过一户人家,就放一小挂鞭炮,对方也会在第一时间回放一挂鞭炮。

    灵堂设在爷爷奶奶的老屋,入殓到闭棺花了一天时间,这段时间是留给村里人和亲戚朋友最后道别的。

    在做法事这个大事上,大姑父和林家大伯达成一致,三天三夜,这可把林义这些孝子累坏了。

    林义不仅代表子侄辈,还得代表他爸这一支。两个身份连个懒都没得偷,断断续续跟着法师跪跪拜拜,三天三夜下来,人都瘦了一圈。

    法事终于做完了,最后一夜是停灵、上祭。

    凌晨三点搞完回家,一到床上就睡着了,任凭外面天翻地覆,我自岿然不动。

    初七,不仅大姑出殡,而且还是她的第一xia,接着第二天把爷爷奶奶的xia挂完,林义才彻底轻松下来。

    在这个期间,他听过最多的非议就是:林家小儿子是个薄情的人,姐姐一手抱大的,到头来最后一场离别都没见个人影。

    兄弟姐妹都轮番安慰林义,但他并没有抱怨别人,人家说得对,薄情寡义也是林义对他那不靠谱的父亲的印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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