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阴冷,中途没一人开口说话,场面冷得压抑,林中的头骨花越掉越多,落满了地,一脚踩上去发出一阵珍嘎吱声,在寂静的林中越发诡异。

    没走几步,就见不远处一道光闪过,白骨走近一看,是昨日大汉抗着的大刀,一旁一具干尸,衣着与那大汉一模一样,可如今像是被吸干了血一般枯萎了。

    众人见状越发沉默,再行几步,枯尸遍地,一颗颗头骨花掉落肩头,从身上滑落而下,隔着衣物滑过皮肤,莫名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简臻上前一步,蹲下细看,皆是一样的死法,皮包着骨,里头的血肉像是被抽干了,“这林子没这么简单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落,众人皆神情肃然,林中无光无风,却突然起了些细微的沙沙声。

    “几位快往这处走,这林子有大古怪!”楚复扬声急道。

    众人闻言回头一看,刚头离开的三人又返回这处,像是特地来提醒他们,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,地皮上一处如蛇扭动,像他们快速袭来。

    白骨眼眸微动,手中剑紧握用力一刺,地上的血流如注,那东西一下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一息之间,地上一时飞快钻来数十条与刚头一样的东西,如巨蟒一般从四处而来,待到面前突然破土而出,定睛一看竟是树根模样的东西,却极为灵活,扭动如蛇。

    远处十人环抱的大树,一旁小树枝桠摇动,似妖物现人间。

    三宗再没有功夫勾心斗角,以最快的速度往后退去,沿途施毒施蛊自保不及。

    秦质见状微一敛眉,朗声道了句,“来我这!”言罢,抬手咬破手指,用指间血以极快的速度在地上画了一道符。

    好在她有个老主顾,是和济医馆的学徒,每每都会在她这一家拿货,一拿就是全部。

    这学徒长得不像个学徒,言行举止颇有大家风度,像个贵家子般好看,头先来买莲子的时候就认准了白白,采莲女们私底下皆传这学徒瞧上了白白。

    可白白却不觉得,这个人看她的眼神还没有看莲子的时候多,且眼神端正得很,便是看她也是清澈的干干净净,半点没有那些登徒子的邪意杂念。

    再者,她是唯一一个愿意替人莲子剥出来的采莲女,这人一看便是怕麻烦的人,想是看准这点才一直在她这处买。

    待到白白撑着竹竿,在湖中间绕了好几个圈,歪歪扭扭撑着舟,带着一舟的莲蓬到了岸边,青年已经在岸边等了许久。

    白白忙撑着杆从舟上一步跳到岸上,摘下头帽,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,抱歉道:“久等了,我现下就给你剥莲子。”抬起手时,袖子微微滑下,露出肤若凝脂般细白的手臂,在阳光下特别晃眼,额间薄汗染得眉间的朱砂痣越发醒目。

    眼前递来一条叠好的帕子,灰蓝色衬得那手越发皙白修长,“擦擦罢,日头太毒,往后用长巾打湿盖在帽檐上会好许多。”清润的声音像是在瓷白的碗中,加了几颗青梅,清水倾注碗壁上发出叮咚声响,于玲珑夏日间颇有几分清凉滋味。

    白白顺着那手抬眼看向他,目光清澄,这人长得极好看,便是现下这么毒的日头,岸边也零零散散站着几个采莲女不时掩面羞看。

    白白看了眼他的面容,确实好看,便是不笑时眉眼也似含笑意,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夏日偶然闯入仙境,骤然见一浓绿深潭,湖边古树繁花盛开,缓缓飘落,潭中水清澈见底,底下青苔漫布,水泽泛透明青绿,越深处见蓝,一见便迷花了眼。

    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帕子随意擦拭了额角,又递回去还给他,丝毫没有姑娘家该将帕子洗干净再还给人家的觉悟。

    眼前的人也并不在意,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收进了衣袖,俯身抱起轻舟上的莲蓬,“去前头阴凉处剥。”那语气像是习惯了吩咐人,让白白不由自主跟着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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