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一帮就是学生了,分成四排站着,像个木头人一样。
贾赦和穆安互相困惑的对视了一眼,视线齐齐望向在练武台上站着的贾珍。只见贾珍也是一动不动跟着木头桩子一般,但浑身笔直的就像用戒尺衡量过似的。一对比便显得学生队伍里弯腰驼背,高矮不齐的,毫无仪态,尤其是当金乌逐渐升空,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恍若柴火似的,一下子将练武场变成火场。这一热,便有愈发多的小动作了,时不时擦汗挠痒。
“都……都一炷香时间了,”穆安掏着帕子擦擦自己额头上冒出的汗珠,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依旧纹丝不动的贾珍,眼里写满了敬佩之心,惊讶着:“珍……团长还……还屹立如松柏!”
“嘘。”贾赦抬手轻轻嘘了一声,虽然他看不懂到底在训练什么,但此刻练武场内氛围是无比肃穆庄严的。这点足够让他明白他们两完全就是乱入,要是一不留神就被揍成肉酱了。
练武台上,贾珍虽早就知晓这两金蛋蛋过来了,听着两人窸窸窣窣恍若两只小老鼠钻进来,却也没有在意。他带出的兵要是在训练时被外来注意力给拉走了视线,那完全就是他这个团长的败笔。
很欣慰特卫都是目不斜视,视若无物,至于刚收的学生里有不少斜眼好奇的,等会好好再重新教一教规矩。
又过了一炷香时间,贾珍听着身后发出的铜锣声,张口:“稍息!”说完这话,汗水都顺着张开的唇畔流入口中。
此话一出,刚被训练只有一天的学生们当即喜上眉梢,队形完全散开来,有些还弯腰捶了捶自己站酸了的腿,甚至有的还开口嘀咕着:“我割一天猪笼草都没这么累呢。”但当转眸看见难得几个还撑住的同窗,眼眸撞见依旧在训练的特卫队们,缓缓回过神来,带着抹惊慌失措,急急忙忙摆好“稍息”的动作。等稍显队伍整齐后,学生们视线偷偷扫了眼台上的贾珍,瞧着人一言不发的模样,心里咯噔了一声。
耐心的学生们回神整队,迎着他们小心翼翼望过来的害怕试探的种种眼神,贾珍对着尚在训练的特卫们张口喊了一声:“集合!”
瞬间特卫们恍若一阵风刮过,在其他人还没反应回来之计,早已列队的整整齐齐。领队的刘全行礼报告,“报告团长,特卫队已经集合完毕,请指示!”
“稍息!”
贾珍看着指令下达后,整齐划一的特卫队,眼眸飞快掠过一抹成就感,随后再看眼面色有些绯红的学生们,朗声道:“知道你们羡慕他们,知道你们更羡慕……”
抬手指指早已目瞪口呆的两金蛋蛋,贾珍随后目光逡巡了一圈众人,语重心长开口:“羡慕是没有问题,问题是你们能否为了这一丝的羡慕去付出行动!的确,出生是能决定人一开始的富贵,但比如我,败家起来也很容易!”
偌大的练武场刹时透着股死寂。
“世人总说不孝子孙,败家祖宗家业。可是什么叫祖宗,相对于此刻的我来说,我祖父,我曾祖父,便是祖宗。”贾珍话音加重了一分:“我曾祖乃宁国公,说出来,何其荣耀。从前,我光享受着荣光,但是如今我却懂宁国公三个字背后所蕴含的血汗。他也是农民出生,我们贾家在七十多年前,是连饭都还吃不起的贫农。从农民到被强征入伍,从个挨打挨骂的小兵,他老人家豁出去命,用强戎贼寇的头颅,一路血汗,才有了今日对于我来说的祖宗荫庇。我小时候坐在祖父怀里,听他说古,吃野菜啃树皮,弹尽粮绝喝马尿,狭路相逢,全靠一个勇字……”
贾珍话语顿了顿,目光望向两金蛋蛋们,开口:”我曾祖父,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三十多条。我祖父倒是还好点,毕竟天下大定后,战争逐渐减少,不过有十来条,有一道心脏附近的,差点没命。王侯将相的种,是靠他们祖宗豁出去得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