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仪和袁策对望一眼,心说怎么有这样顽固得像石头一样的男人……

    眼见他抬眼要向殿内盯去——

    杨仪当机立断,一挥手,左右侍卫会意,“吱呀”一声,殿门立时合上,彻底隔绝掉了柳寄山偷看的视线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柳寄山眉心一黑,伸手就去推门。

    手臂却被人及时捉住。

    “柳大夫,知道您担心太子妃!”杨仪抢先一步护住了殿门,道:“可是这个时候您还是别插手的好!”

    “什么插手不插手?”柳寄山手臂一挥,“殿下正在气头上,万一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,你担当得起吗?”

    杨仪也不跟他计较,只拱起手来,一板一眼地道:“柳大夫多虑了!太子殿下明明是有话要对太子妃讲,不想让外人听见而已!”

    又呵呵一笑,挤了挤眉,压低声音道:“你一个大男人,杵在这门口,不觉得尴尬吗?”

    “我——”柳寄山气结。

    进去是不能再进去了,看也是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但……耳朵还是能听见的。

    习武之人内力深厚,他屏气凝神,分辨殿内的动静——

    赵昔微站在书案下方,警觉地看着太子殿下。

    柳寄山等人在的时候,他还有几分克制。

    现在殿内就剩下他们两个,谁知道他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……

    但显然她有点低估了李玄夜对情绪的掌控力。

    他只仍旧坐在椅子里,连姿势都没调整一下,只是唇角的冷笑更明显了几分,嘲讽地问了她一句:“怎么?和赵子仪谈得不如意?”

    赵昔微被他一连刺了好几句,也有些不舒服了。

    但她也不是个容易情绪化的人,便只抿了抿唇,看着他没有出声。

    她的平静,衬托着他的怒意,就如一个智者衬托着愚者,让他觉得自己可笑至极。

    他霍地起身,双臂撑在书案上,微微倾身凑到她跟前,压着即将汹涌的怒意,冷冷道:“知道自己可能有孕,所以便急着出宫,急着让赵子仪帮你脱身,急着和我撇清关系,是么?”

    赵昔微胸口一窒。

    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谈话内容被他掌握,但此时面对面,他这样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出来时,还是让她隐隐腾起几分怒意。

    光明正大的控制她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,就连她和家人的谈话,也一字不落地在他耳目之中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,比宠物还不如!

    宠物尚有一丝喘息的机会,而她呢?

    赵昔微手指在袖子里抓紧,觉得心底对他的最后一丝情意,也彻底断裂了。

    “是啊!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又坚决,吐出这两个字后,胸口那种酸涩的感觉也莫名褪去,只有无尽的痛快。

    李玄夜盯着她,眸光骤然一沉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说,是啊!”赵昔微笑了一声,眼里满是无所畏惧:“我不仅想和你撇清关系,还想离开京城、从此销声匿迹呢!殿下要治我死罪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