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非自今日始。

    种诂崇拜自己的叔祖,只想隐居山野,读书练武,平静的生活。朝廷曾恩荫官职,种诂不受,推给了自己弟弟种诊。而今,种诊在清涧城为将,哪有种诂逍遥自在?

    见种诂沉吟不语,似有推辞之意。梁皓忙道,“大郎昨日传信,辽人竟混入延州。恰巧此时,军中霹雳弹流失。此间种种,想必有些联系。若如此,延州岂不危矣?”

    种诂闻言,眉头倏地皱起。这句话,说中了种诂心事。辽人暗谍肆虐,意在挑起蕃汉之争,图谋非小。此时西夏犯境,大战在即,延州却是万万乱不得。

    “大郎久居延州,熟悉军中情势。机宜之责,正在处置机密,清扫敌方暗谍。此一职,非大郎莫属,万勿推辞啊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?”种诂犹豫了。说真的,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,见多了官场倾轧,对当官分外排斥。但敌国暗谍不除,延州难安。甚至有可能,导致更糟糕的后果。

    “师傅。”于飞跨进门来,手里端着茶水。“此一职,师傅当仁不让。”于飞上了茶,恭敬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哦?”梁皓有些诧异,转眼盯着于飞。不管他是谁,但这番话,却是对他有利。当下呵呵一笑,也是跟着附和。

    “胡闹。”种诂佯怒斥道。转脸对着梁皓,说道,“劣徒尚年幼,言语无状,让梁先生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哥儿且说说,如何当仁不让?”梁皓笑道。

    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”莫名的,于飞脑海闪过一句话,顺口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梁皓腾的站起身,惊诧的看着于飞。想不到一个小儿,年不及十岁,竟能说出这番话?这句话言辞质朴,但凛然之气,却是扑面而来,令人油然而生敬意。

    一个小小少年,未曾磨砺,不经生死,说不出这等境界。他宁愿相信,这是种世衡的家教。

    梁皓是读书人,也曾有修身、齐家,治国平天下之愿景。但世事蹉跎,早已抛却了初衷,一心蝇营狗苟。如今细品此话,如芒在背,不觉竟冷汗森森。

    种诂张大了嘴巴,一副惊呆的模样。有一刹那,种诂恍惚觉得,站在他面前的,不是于飞,而是自己的父亲。正疾言厉色,教训自己瞻前顾后,置延州安危于不顾。

    这句话惊醒了种诂。父亲常说,为国戍边、何敢惜身。种家军为何能战?若失去保家卫国的军魂,如何还能舍生忘死?延州危在旦夕,挺身而出,才是种家当为,岂能趋利避害?

    “这机宜之职,种诂接了。”种诂郑重抱拳。

    梁皓终于回过神,“种家忠义,在下敬佩之至。请受梁皓一拜。”梁皓整整衣冠,面色肃重,深施一礼。

    送走了梁皓,种诂坐回椅子上。盯着桌上的袍服印信,半天也不言语。虽然接受了征召,已是帅司机宜文字。但他着实还没想好,要从哪里着手,担当起这份职责。

    出了一会儿神,也没理出个章法。猛然记起秦征之约,慌忙命人备马,急匆匆出门,直奔西城门而来。

    听种诂说得了新差事,秦征却是大喜,“大质兄一身本事,肯出来做事,却是延州之福。小弟道喜了。”

    “安民谬赞了。”种诂连忙摆手。

    “大质兄任机宜,延州才可安稳。”秦征话里有话。

    秦征心细,早发现延州不妥。那梁适一介文官,一无退敌之策,二无统军之能。况且,延州军伍之中,对梁适怨气极大。打不打的胜另说,梁适敢用吗?指挥的动么?

    凭着这等人?守得住延州么?只有请种诂出来做事,借种家军威望,以稳定延州军心。秦征窥一斑而见全豹,眨眼间,把整件事来龙去脉,猜测的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两人没有叙谈几句,秦征告辞而去。麟州战事不容乐观,每时每刻,都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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