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还不上九出十三归。官府却不管这些,赋税一文不能少,劳役一次不能断。怎么活?
石彪子一时无言,也低了头闷闷发呆。他被于飞的问话,惹起心底惆怅。大战胜利的喜悦、兄弟死去的悲伤,悲悲喜喜一幕幕,在他的脑子里,不停的纠结翻腾。
“昆哥儿。”任家管家唤了一声,说道,“门外来了一人,说是有人捎了信儿来,求见昆哥儿。”
“见我?”于飞一愣神儿。他在延州日短,不认识几个人,谁会捎信儿给他。站起身,向外走。“我去见见。”
大门外檐下,站着一人。三十上下,服饰讲究。两眼炯炯有神,透着精明干练。于飞看着陌生,很是诧异。
“在下同盛号掌柜,姓海名文瑞。”此人抱拳行礼,“受东家尹公所托,特来送一封书信。”
“原来是海掌柜,失敬。”于飞心中一喜,拱手说道。
尹端托付海文瑞,给于飞送信,言明亲自交给本人。这海文瑞去了种家,没有找到于飞。竟打听着,寻来了任家。
任家正在办丧事,不方便请他进去。于飞接过信,也不讲究,就在檐下看了。这一看,却是吃惊不小。忙低声问道,“人在何处?”
“城外,在下的庄子里。”海文瑞说道。
“稍等,我去请彪子叔。”于飞说着,人已经跨进大门。不大一会儿,石彪子和于飞,急匆匆的出来。骑上战马,跟在海文瑞车后,直奔城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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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斌来了延州,却是被抬来的。
石彪子离开黑虎寨,大当家黑虎,颓废了几日。啥事也不管,每日喝的大醉。喝醉之后,却不肯睡觉。拎着刀,满寨子游逛。私下里都说,大当家被气疯了。
却说这一日,有人拜山。此人自沂州来,姓穆名盛远,乃泥沱湖水寨二当家。水寨兵强马壮,绿林道上大名鼎鼎。
泥沱湖浩大,周百六十里,如两轮半月相连。东临大海,有水道相接。表面波平如镜,水下暗流汹涌。如不熟悉水道,贸然行舟,动辄船沉人亡。泥沱湖风景如画,却是异常凶险。
数年前,一伙水匪,占据了湖心圆岛,建立水寨。寨主王世元,曾在登州水军为将,精通水战,诨号水鬼。
官府派兵清缴,数次皆大败而回。战船、兵马损失无数,却拿王世元毫无办法。水寨声名大振,周边盗匪纷纷来投。闻说,水寨仅是战船,就有四十多条,实力强大。
穆盛远依江湖规矩,一板一眼的拜山,黑虎不能不见。谁知两人一番密谈,黑虎竟颓气尽去。当下大排宴席,款待穆盛远一行人。黑虎精神抖擞,一时意气风发。
晚宴之后,黑虎召集山寨头领,说出一番计较。
“汝南王世子,已至泥沱湖。如今征召天下绿林,共襄大举。我黑虎寨,在河东薄有威名,入了世子法眼。”黑虎说道。
“汝南王世子?”姚斌一惊,失声叫道。
“正是汝南王世子。”黑虎瞟了一眼姚斌,又低垂下眼帘。伸手端起茶盏,轻轻的抿了一口。
“我等有何好处?”六当家问道。
黑虎放下茶盏,扫过几人,都是六当家一般。眼中火热,却是不肯表态。黑虎很明白,都等着自己开口,许出价码呢。
“蒙世子抬举,许给某河东路,兵马副都部署之职。”黑虎淡淡的说道,“只要大事得成,几位兄弟在某之下,一路钤辖、都监,还不是手到擒来?”
一路兵马都部署,可是大到了天上。他们祖宗八代,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。一时都懵懵的,愣是回不过神儿来。但钤辖这个官职,他们都知道。种世衡啊,他就是一路钤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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