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宠爱张贵妃,天下皆知。为了给张尧佐升官,九五之尊,不惜与谏官对抗。想那张贵妃,风头盖过皇后。即便进了冷宫,也能再次获宠。如今生下皇子,谁能争过她?

    “我爹和大哥,都知道了么?”朱贵问道。

    “已经传了信。”来人答道。

    朱贵不再言语,阴沉着脸,不知想些什么。来人看一眼朱贵,默默退了出去。整个院子,空空荡荡,只剩下朱贵一人。

    良久,朱贵抓起酒盅,一丝一丝的抿着酒水。酒盅抓在手里,却越来越用力。猛然间,挥手砸了出去。朱贵眼里,透出凶光,嘿嘿一阵冷笑。“生下管个屁用,要养大才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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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福宁殿,烛火幽暗。内侍杨怀敏,像一尊雕塑,躬身站在暗影里。皇帝心情不好,所有服侍的人等,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福宁殿里沉闷凝重,压抑的人喘不上气来。

    皇帝赵祯,侧身坐在书案后,好似睡着了,又好似醒着。也不知何时起,他甚是不喜光亮。稍微亮一点,就觉的眼睛刺痛。他的身体,每况愈下。心疾发作,越来越频繁。

    桌案上,一摞一摞奏章,堆了半尺高。这些奏章,刚刚,被赵祯全扔到了地上。却不知何时,又被内侍捡回来,堆到了眼前。一眼看见奏章,赵祯又烦躁起来。

    这些奏章,数十上百封。只有一个意思,请立太子。恍惚间,赵祯觉的,自己又回到十数年前。也是这般,自己孤身一人,被满朝文武逼迫。不得不接了赵宗实,进宫来养着。

    没有子嗣,被人逼迫。如今有了子嗣,还要被人逼迫。赵祯出离了愤怒,却是无处可以发泄。缓过一口气,赵祯坐正了身子,伸手取过一封奏章,皱着眉头,一字字看下去。

    杨怀敏还算懂事,赵祯默默点头。手里的奏章,已经筛选过。让他看着心烦的,都被抽了出去。赵祯心情好了点,提起朱笔,圈圈点点。不一时,整个心神,都沉浸进去。

    翻开一份奏章,只看了两眼,拍案叫道,“好。”

    凝神再往下看,更是眉飞色舞。麟州一场大胜,迟迟到来。赵祯的心里,直如巨石落地。仰天大笑,分外激动。

    麟府军马公事张亢,率兵偷袭了琉璃堡。

    野利建琉璃堡,就像一柄尖刀,截断了麟、府交通。而且,堡内存储大量粮草、军械,可以随时补给骑兵。琉璃堡距麟州,不过九十里;距府州,六十里。骑兵半日就可抵达。

    野利荣旺这一手,彻底堵死麟府。折家军出战不利,损失惨重。宋军失去骑兵,只能困守孤城。麟府千里之地,任凭野利纵横。

    野利荣旺截断了道路,聚兵麟州城下。奈何,麟州城池坚固、地势险要,西夏不善攻城,却是望城兴叹。过了几日,野利撤走,转攻府州。张亢到任时,府州已是岌岌可危。

    张亢一支生力军,加入了守城。霹雳弹的暴烈,再次让西夏人,尝到痛苦滋味。城墙下,残肢断臂、堆积如山。

    野利仰天长叹,极不甘心,却不得不停止了攻城。城里城外,就此对峙了起来。宋军不善野战,看着城外敌兵,也是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却说这一日,有霹雳军求见张亢。

    秦征一部霹雳军,本意是支援府州。行至兔毛川,离着琉璃堡已经很近。秦征抵近查看,发现琉璃堡守军不多,防备松懈,立时动了袭击的心思。但他人少,只能求助张亢。

    当夜,张亢率三千兵,悄悄出了南门。绕了一个大圈子,急行军六十里,突袭琉璃堡。西夏军兵四散惊逃,一击而溃。张亢并不追击,放任敌兵逃走。一战轻取琉璃堡,辎重、粮草缴获无数。

    府州城下,西夏军营里,早已乱了套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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