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你好。”因为顶撞上官被罚去守城门,那更是家常便饭了。

    郭佑早见惯了京营的德行,一个个腆胸叠肚,混吃等死。欺负百姓,一个顶俩;上马征战?还能上的去马吗?就像话本里说的,尽是一些银样蜡枪头。

    刘仲武一直沉默着,没有再说话。他很是不明白秦征和郭佑的想法。天子近卫不好吗?禁军里打破头都抢着干呢。身份体面,俸禄又高,还能时时在天子面前露个脸儿,保不准哪天就飞黄腾达、青云直上。岂不是博个封妻荫子?

    话说回来,这个御前少年军弓箭教头,却是令刘仲武意动。他思忖着,自己的箭术不比秦征稍差,虽小有名声,但终是缺了机会,一直郁郁。

    如今,秦征明显是不愿意干呐,若他肯在官家面前举荐自己,说不得就是一场富贵。刘仲武斟酌着词句,眼神游移,一时难以自已。

    秦征见刘仲武欲言又止,似是难以开口的样子,问道,“仲武兄,可是有何话要说?”

    “啊?”刘仲武一愣,随即稳定下心神,为难的说道,“唉,秦兄弟有所不知,为兄从幼时开始,日日习练箭术,已二十年矣。”

    刘仲武叹了口气,接着说道,“如今年届而立,身无长物,唯箭术可堪一观。俗话说,学得文武艺,卖与帝王家。”

    秦征和郭佑都没有说话,等着刘仲武的下文。刘仲武忽的立起身,向秦征施了一礼,秦征忙要站起还礼,却是被刘仲武按住。

    “秦兄弟胸有韬略、志在疆场,视近卫之职如草芥,令为兄敬佩。”他说道,“想那殿前诸班直,非勋贵之后不得入,非军中举荐不得入,非样貌魁伟不得入,非武艺精绝不得入。某空有一身箭术,奈何无人举荐,辗转蹉跎,只能望阙兴叹。”

    “仲武兄,莫非是有意诸班直?”郭佑一脸不可思议,插话道。

    “正是如此,为兄多年苦求之而不得。”刘仲武黯然。

    秦征听明白了,却没有马上接话。沉静的端起酒碗,注视着眼前酒水,低头看了片刻,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忽然一仰头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“仲武兄的话,某懂了。”秦征放下酒碗,看着刘仲武说道,“小弟已得到朝廷诏命,准许明日未时入宫见驾。到时必向官家举荐,仲武兄箭术精湛,定能得官家重用。”

    “秦兄弟大恩,刘斌没齿难忘。”刘仲武大喜,起身郑重向秦征施礼。

    “仲武兄,言重了。”秦征一把托住刘仲武的胳膊,拉他坐下。

    哈哈几声大笑,接着入座喝酒。秦征没有了方才的郁闷,刘斌更显得殷勤,郭佑一碗一碗的和两人满饮。一时气氛融融,谈笑晏晏。只是三人之间,恍惚少了初次喝酒时志趣相投的意气,却多了一分客气的疏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