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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允文多年不第,愤世嫉俗。原本心胸狭窄,睚眦必报。此番,被飞龙寨驱逐,欧允文愤恨难平。在他想来,飞龙寨忘恩负义,卸磨杀驴。脑筋一热,不管不顾,闯进县衙自首。当然,他不是幡然悔悟,而是要借官府力量,毁了飞龙寨。
如何让官府出兵,他心中早有计较。
飞龙寨和其他山匪,略有不同。占据龙潭峡谷险地,劫掠过往客商,只是一项小买卖。飞龙寨的大买卖,是抢大户。平日里,飞龙寨的暗哨,游走京西各地,四处打探消息。
老寨主订有规矩,飞龙寨劫掠,专挑为富不仁、欺压百姓的大户下手。一旦踩好了盘子,立马雷霆出击。即便大户家里,养着无数护院高手,也不是飞龙寨对手。
还有一个规矩,非是罪大恶极,飞龙寨一般不杀人。但是对大户来说,家财被劫掠一空,还不如死了更痛快。
河南府、洛阳县,甚至提刑司,有关飞龙寨的案卷,积的都有几大箱子。奈何,苦主再是有背景、有后台,也无济于事。不是不肯破案,而是破不了。数次出兵飞龙寨,皆是大败而回。
飞龙寨,就是官府的一根刺。它就在那里,偏就拔不出。
十多年下来,飞龙寨劫掠如故、逍遥如故。河南府年年考绩,都因飞龙寨,磨勘升迁,大受影响。历任官员,无不对其恨之入骨。同时,又怕的要死。唯恐飞龙寨,找到自己头上。
飞龙寨有人自首,十多年来头一次。
这一下,整个洛阳都被惊动,河南府、转运使司、留守司,包括提刑司,驻军都指挥使,一时间,全都涌到洛阳县衙。洛阳知县任鹤鸣,面对一群朱紫大员,连站的地方也没有。
“这是飞龙寨地形图。”欧允文捧着一张纸,恭敬说道。
他自知,想取信这些官员,必得真材实料。也不耽搁,当场索要纸笔,画出飞龙寨地形。人员、兵械,防御、暗哨,全都写的清清楚楚。最关键之处,他画出藏金所在。
所谓无利不起早,想让官兵出动,必要抛出诱饵。大宋官员什么德行,欧允文心里门儿清。试想一下,十多年积攒下来,那得多少金银?他就不信,挑不起这些人的欲望。
果然,有人开口问。“金库藏有多少金银?”
“小的进去过,整箱的金银,足有百箱。”欧允文信口胡诌。
一阵吸冷气的声音,陡然响起。欧允文低垂着头,心中冷笑。飞龙寨有没有金库,他根本不知道。凭飞龙寨的穷样,即便有,也不会有多少。他很清楚,初上山之时,飞龙寨穷成啥样。
但是,那又如何?骗的官兵玩儿命攻山,再加上详细的地图,飞龙寨覆灭,只是早晚之事。此时的欧允文,心智早已扭曲。只想着毁灭飞龙寨,将之赶尽杀绝,以解被羞辱之恨。
河南府大喜过望,当即就要调兵。
但欧允文,话还未说完。
“小的举告,同盛号尹端,与飞龙寨勾结。山寨的弓弩、箭矢、刀枪、甲胄,皆是同盛号提供。不久之前,他们才见过面。”
欧允文此话,可谓石破天惊。
满堂官员,被惊的发呆。怔怔盯着欧允文,竟回不过神。尹端何人,哪个不知?尹端二字,就是人间财神。据传,尹家祖上,传下数口铁矿坑,日进斗金。尹端躺着不动,也吃喝不完。
但尹端此人,天生奇才。自三十岁接掌家业,不过三五年,河东的铁矿、石炭矿、矾矿,大多都姓了尹。尹端并未满足,而是开始涉足边贸。他说过一句话,钱存在地窖里,那就是石头。
十年,尹家的同盛号,已经开遍天下。
没有人算的清,尹家有多少钱。
仅洛阳一地,尹家的店铺,已有数十家。酒楼、茶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