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沉的扫视众人,其中蕴含的意味让人瞬间明悟,只觉后背发凉,一丝丝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。一个不好,在场众人都会被灭口。纵是皇帝历来仁厚,但皇家的黑暗事,他们从小在宫里长大,早见多了。

    几名医官冷汗直流,一边躬身遵命,一边心里把钱乙恨不得咬碎了吞下。没事儿说什么伐毛洗髓,现在一个个脖子上都套上了绞索,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把老命丢了。

    于飞不知道一众人正在皇帝面前战战兢兢。他此刻被人抱着放进了浴桶里,温热的水散发着香气,包裹着瘦弱的身体。

    果子被他顺手拿了过来,现在就放在他视线可及的地方。这果子必定不凡,竟能随着他的魂魄一起来到现实世界,太神奇了。

    他精神很好,闭着眼,任凭宫人上下搓洗。但不是谁人都有资格伺候小皇子沐浴,有规矩定制。

    此时,最兴来的乳母廖氏低垂着头,手里拿着一块柔软的吉贝布澡巾,轻柔的在于飞身上擦拭。

    她年龄不大,有二十上下,脸盘圆润,透着光泽,显是保养的很好。眼睛红肿,鬓发有些散乱。忽的一下,她竟抽噎起来,双手一下把于飞抓的更紧。

    于飞睁开眼,侧了一下头,正对上乳母红肿流泪的眼睛。于飞的心毫无来由的猛地抽了一下。“阿母。”他小声叫道。

    “天可怜见。”廖氏低声咕哝了一声,旁边一群的内侍、宫人看着,不能多说什么。她抽手在脸上抹了一把,把洗干净的最兴来从浴桶里抱出来,两个宫人过来,从旁边的矮几上拿过小衣给最兴来穿在身上。一件件小衣、外衣,腰带、配饰,然后梳头,一套流程下来,于飞都快要睡着了。

    回到住处,却不是刚才的所在。路上,于飞终于看见了天空。下着雪,灰蒙蒙的,就像还在神秘山谷似的,只是亮了很多。

    有风,很冷。吹过面颊,凉冰冰的像刀子。看不见有树木花草,只有一栋接着一栋的殿宇楼阁,很安静。

    “什么时辰了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申时的鼓声刚敲过,现在应是申时一刻。”旁边的内侍回答道。

    于飞想了想,是下午三点多钟,看起来跟傍晚都差不多。心里默默的推算,他重生清醒过来折腾了这么久,也有三个小时了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他大概是午时前后来到这个千年后的朝代。子时阴气最盛,午时阳气最盛。他午时复生,是否有些什么神秘的意味?

    由于年龄幼小,最兴来的住处和他的亲娘在一起。见到亲娘,于飞明白刚才为什么没有见到她了。

    此时苗昭容静静的躺在床榻上,脸色蜡黄,双目紧闭,一头青丝散乱的堆在枕头上。年纪看起来不大,但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。

    有內侍说,苗昭容是听到自己死而复生,大悲大喜,一时心神激荡昏厥了过去。太医看过了,说是休息下就会缓过来,没有大碍。

    虽是感觉怪异,但于飞和最兴来的记忆融合在一起,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对床榻上女人的孺慕之情。

    “阿娘。”于飞不由自己的张口叫道,没有叫姐姐。他下了地,没有再让人抱着。走到床榻边上,小手轻轻扯了一下被角。

    苗昭容惊醒睁开了眼睛,茫茫然好像没有焦点。她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站在身边的最兴来,猛地一下睁大。

    她呼的坐了起来,扯开被子,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最兴来,放声大哭。

    这是真的亲娘啊!血脉相连,和皇后看见自己时的反应截然不同。于飞心里感慨,被抱在怀里的感觉似曾有过,很久远,很久远,久远的都要忘记了。

    但是这种感觉很好,温暖的让于飞迷恋。依偎着身子有些轻颤的亲娘,于飞眼里不由自主就有了泪水。他终于沉浸在这种温暖里,愿意以最兴来的身份,伸出小手为娘亲抹去脸上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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