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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楚逸辰连夜来营地的事没什么人知道,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专程来取宋挽的血的。

    宋挽还和前两天一样负责照料病情恶化的病人,但当天傍晚,又死了两个人。

    一个是昨日说张海的那个男人,另一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。

    妇人的丈夫是当兵的,在边关戍守,前天宋挽还在向顾岩廷打听她丈夫现在做到什么职位了,今天她人就不在了。

    尸体被抬出去后,营地的气氛更加凝重。

    之前那些难民里一共发现了差不多两百个天花患者,这几日陆陆续续又增加了五六十人,而且他们的病情恶化速度很快,宋挽一个人都快照顾不过来了。

    夜里,宋挽歇下来,这几日她走了很多路干了很多活,浑身都酸痛得不行,正想喘口气,张海凑到她身边小声问:“挽姐姐,你累吗?”

    棚子里只有一盏油灯,光线昏暗得不行,宋挽却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,摇头说:“不累。”

    张海不信,笨拙的帮她按捏肩膀。

    宋挽心底划过暖流,张海小声说:“挽姐姐你睡会儿吧,我守着你呢。”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太累,宋挽没一会儿还真睡着了,半夜却被噩梦惊醒。

    她梦见自己被割破了手腕绑在一个木架上,所有人都拿着碗朝她围过来,要接她的血喝。

    梦境太真实了,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是如何一点点流逝的。

    宋挽惊出一身冷汗,按住胸口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勉强平复下来。

    张海就睡在她旁边,小孩儿没有安全感,蜷缩成小小的一团,手还抓着她的衣摆,好像宋挽能保护他似的。

    宋挽忍不住揉揉他的额头,却触到一片异常的滚烫,张海烧得很厉害,之前蒋蒙也是这样过了几日病情就恶化到无力回天的地步了。

    这会儿离天亮还有很久,知道找御医也没办法,宋挽把张海抱进怀里,努力给他提供温暖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黑暗中有个沙哑的声音说:“那个孩子挺不住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这都多少天了,我们这些大人都挺不住了,更何况他一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他和昨天死那个小孩儿一直都待在一块儿,昨天他俩没一块儿走都是奇迹。”

    “也快轮到咱们啦。”

    交谈声戛然而止,只剩下几声幽幽的喘息。

    尽管知道张海这会儿听不见,宋挽还是捂住他的耳朵。

    有些声音,不听见最好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张海一直没醒,宋挽看到他身上好多地方也冒出脓疮,他的症状也很严重了。

    宋挽心底发沉,听到外面有医女起来熬药,放下张海走出去,正好和白荷碰上。

    宋挽下意识的想和白荷拉开距离,白荷轻咳一声说:“姑娘不用躲我了,以后我和姑娘一起在这儿照料他们。”

    白荷说完撩起袖子,她手上没有冻伤,因为天花而泛起的红疹相当显眼。

    她染上天花了。

    宋挽惊愕的看向白荷,白荷放下袖子,弯着眸说:“奴婢没什么好遗憾的,这些时日能侍奉姑娘是奴婢的荣幸,若是有机会,下辈子奴婢还想侍奉姑娘。”

    这些时日每天都要照顾这么多病人,白荷也瘦了不少,她还蒙着面纱,一双眼睛熬得全是血丝,却坦然平静,没有丝毫抱怨。

    宋挽喉咙发哽,问:“大人现在在哪儿?”

    白荷说:“刚刚被一个将士叫走了,好像是吴副蔚身体有些不适。”

    吴勤也染了天花?

    宋挽抿唇,先和白荷一起帮忙熬药给那些病人喝下,吃过早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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