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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恒国边陲小镇,慕祀。南岭山脉阻绝了绵延的春雨,入春以后,慕祀没有雨水,反而刮起了风沙。
沙尘洋洋洒洒,打在人脸上刀子一样疼,连唯利是图的商客都知道避开这个时节出门。
这是慕祀生意最冷淡的季节,客栈伙计撑着脑袋趴在柜台打哈欠,风声拍得门窗砰砰作响,还发出呜呜的低吟,如同冤魂在哭泣。
正当伙计扛不住睡意要睡过去的时候,客栈大门被推开,狂风卷裹着风沙扑进来,伙计被糊了一脸沙子,瞌睡一下子醒了。
走在最后的人把门关上,风沙被阻绝,屋里安静下来,为首的人走到柜台前,把一锭碎银放到柜台上,沉声说:“要两间客房。”
为首的人身形魁梧,戴着斗笠遮挡了大半容颜,看不清长什么样,却像座难以逾越的高山,周身都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。
距离近了伙计才发现这人怀里还抱着个姑娘,那姑娘身子娇小,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,皮肤白嫩,可爱极了,和慕祀城中的姑娘不大一样。
伙计只看了一眼,男人便用大掌挡住姑娘,同时眼神冷寒的瞟了伙计一眼,满是警告。
伙计忙收回目光,收了银子绕过柜台,热切的说:“客官请随小的来。”
顾岩廷抱着宋挽跟在伙计身后上楼,吴勤和楚逸辰走在后面。
客栈空房间很多,顾岩廷挑了临街的两间房,吩咐伙计送热水和饭菜来。
伙计一走,楚逸辰便支撑不住,屈膝跪在地上,吴勤扶了他一把,问:“没事吧?”
楚逸辰摇头,说不出话来,气息又重又急。
斗笠掉到地上,他的脑袋也用布包裹得很严实,饶是如此,剧烈的灼烧感还是如影随形,连呼吸都是火辣辣的。
吴勤想要帮忙倒水,却发现桌上的茶壶是空的,拎着茶壶便往外走,嘴里安慰道:“忍一忍,我去打水。”
楚逸辰说不出话,只能勉强点点头。
宋挽从顾岩廷怀里探出脑袋,疑惑的看着楚逸辰,不明白他发生了什么。
他们从南岭山到慕祀花了足足三天时间,路上顾岩廷给宋挽准备了三只烤鸡和几个青果,宋挽只吃肉,不爱喝水,到这会儿嘴唇也有些干了。
顾岩廷把宋挽的脑袋摁进自己胸膛,看着楚逸辰问:“你自己在这儿待着能行吧?”
问着话,顾岩廷已经抱着宋挽往外走,明显并不会因为楚逸辰说自己一个人不行就留在这里陪着他。
顾岩廷抱着宋挽进了隔壁房间。
这是在睦州重逢后,他们第一次有单独的空间相处。
宋挽有些不安,脑袋一直往四处张望,顾岩廷箍着她的腰,保持着警惕,防止她到处乱跑。
伙计很快送来热水,不像昭陵沐浴用很大的浴桶装水,伙计只端了一盆水来,赔着笑说:“客官是从昭陵来的吧,咱们这里的气候和昭陵不大一样,常年少雨,水源非常紧张,暂时委屈你们用一盆水,你们再往前面走走,等到了白隙镇水源就丰富了。”
顾岩廷倒是无所谓,在边关打仗的时候,别说洗澡,就是一口热乎的吃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,只是不能委屈了宋挽。
她到底不是真的兽类,好些天没洗澡,一路上她都不知道动手挠了多少回了,顾岩廷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拦着不让她挠。
顾岩廷问:“再提两桶来,要加多少钱?”
有钱能使鬼推磨,更何况只是要两桶热水。
伙计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两银子,顾岩廷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钱给了,伙计收了钱也爽快,不仅送了热水来,还搬来一个大大的浴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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