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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享惯了京城福的潘侍郎哪有心思去乡村。

    别说下乡村了,他连益淩府都不愿意来,只是在朝堂上把话吹出去了,为了自己脸面才勉强当了这个巡察使。

    不过来到益淩府以后,他才发现当这个巡察使挺惬意的。

    一张报纸一杯茶,有人孝敬有钱花。

    工作悠闲自得,看看数据,催催官员,一天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至于新政推行,管他呢!

    反正自己对新政也有抵触,益淩府官员爱怎么弄怎么弄去,他把数据送给朝廷就是。

    听孟青云问他下乡经历,便含糊其辞道:「去过数次,只是公务繁忙,不甚频繁,以后尽量腾时间去······」

    孟青云没再追问,转头又对聂枢寅道:「聂知府,你是如何宣传新政的?」

    「登记田目数,张贴新政宣传材料,各村镇官吏组织百姓学习······」

    聂枢寅说了好多,孟青云点点头,似乎是对他工作认可,聂枢寅刚松了一口气,就听孟青云问道:「赤岸县一千多百姓进京告状,还冲进相府质问······这事你可知道?」

    「什么?柴寐这厮······怎么能······」

    聂枢寅惊愕万分,慌忙躬身道,「下官御下不严,这等大事发生尚且不知,请钦差责罚!」

    演技有些lo。

    表情不自然,装得痕迹明显。

    孟青云摇摇头道:「革新不是闭门造车,得把新政吃透再大力宣传,赤岸县百姓状告新政,说是摊丁入亩增加了他们的税赋,他们入不敷出,难以生活······可他们中好些人都没有田,我就纳闷了,你宣传的到底是哪里的政策?我且问你,没有田的百姓家纳税否?」

    聂枢寅低头道:「不纳!」

    孟青云又道:「做为知府,你是如何解读摊丁入亩的?」

    「取消丁税,田多纳粮多,田少纳粮少,没田不纳······」

    聂枢寅说得头头是道。

    「这不很对嘛,为何百姓会有误解?」

    聂枢寅信誓旦旦道:「大概是底下有些人误传,下官一定纠正,不能让人亵渎新政······」

    孟青云没有把这个问题揪着不放。看表演的同时,他也在表演,避免打草惊蛇。

    「田亩数查清楚了么?账目可不能两眼一抹黑,谁家该交多少都得清清楚楚,再都不能出现账目不清,乱摊派到老百姓身上的事情······」

    聂枢寅做好了迎接钦差怒火的准备。

    赤岸县的事他参与了谋划,这事会在民间造成很大反响,是他们谋划影响新政推行的重要举措,接下来还有进一步的策略。

    就闹腾,大不了降官,只要新政取消,官复原位很容易。

    聂枢寅已做好了最坏打算,谁知孟青云突然转化话题。

    这也是让他难堪的话题,因为田亩数额和旧账簿出入不大。

    谁愿意多出钱?

    大户人家自然不会如实汇报,收了好处的官员也是装聋作哑。

    「钦差大人,咱们也有咱们的难处,朝廷推行新政是为国为民的好举措,可士绅豪门强烈反对,咱们总不能硬来吧?难道派兵下去,挨家挨户搜,挨家挨户的丈量,那岂不是要激起民变?」

    「远的不说,去年灭辉一战,军费吃紧,朝廷给益淩府摊派军费,益淩府的士绅豪门可出了一大批钱粮,这可是大功劳,咱们不能忘······」

    装完可怜,聂枢寅开始大义凛然,站在朝廷的角度解释,俨然他就是宰相。

    「牵一发而动全身,谁敢冒天下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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