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的奏折快堆满了尚书台。
“天下豪强也不乏聪明人,看穿了暮的计谋,可惜这些聪明人不用在正道上。”
陈暮说道:“我曾经在乡里听说,当初乡里书佐去一户豪强家里清算人口,原本是算得六百余人,那豪强强令书佐减少一半,书佐不从,反而遭受豪强殴打,最后事情不了了之。”
汉灵帝握紧了拳头,脸色愤怒道:“这样的事情在以前恐怕是常态吧。”
“自然。”
陈暮点点头道:“到了如今收税之法,我亦曾听闻,很多豪强大富勾结地方官吏,让他们帮忙将自己的田产隐去一部分,或是让自己曾经藏匿的隐户出来,冒领这些田产,分而置之,以此减免赋税。此可谓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也。”
在陈暮的收税之策没出来之前,汉朝算的是人口税,豪强家中的奴仆也是一个重要税收来源,因为奴仆的人口税比普通百姓的税还要高一倍,所以如果一个豪强不隐瞒人口的话,那每年交的税非常多。
比如徐州巨富糜竺,奴仆上万,按照当时的税收来算的话,光奴仆的口赋算赋更赋,他每年都要交一千多万钱,再加上田地产业要交的税,正常纳税最少两千万起步。
所以为了不交这些税,各地豪强都会或多或少隐瞒人口,转移产业,也就是俗称的隐户隐产,来达到偷税漏税的目的。
而现在陈暮取消了人口税,只收田税,又针对贫民百姓制定了一些免税政策。豪强就琢磨出了味道,又研究了新的逃税漏水之法,那就是隐瞒田地,或者将田产分出去,将已经不再需要缴税的隐户放出来,继续钻法律的漏子。
中华上下几千年来,像这样陋规逐渐变成例的例子,在历朝历代都不胜枚举。
而且任何一个朝代想要改变,遭受的阻力都极大。如宋朝的熙宁变法、庆历新政。明朝的张居正变法等等,也许初期有效果,但很快会被地主们推翻。
汉灵帝现在的政策还能用,是因为目前地主豪强们的实力还不强大。毕竟汉灵帝卖官,也算是打破了世家和太学对于官职的垄断,让很多商人都可以做官,官僚集团不算团结。
可要是这个收税之法变成常态,那自然是触及了全天下地主豪强们的利益,不管是世家还是买官的商人,一定会空前团结在一起,如此朝廷的反对声音也会越来越大。
到那个时候,说不准就是又一场七国之乱,打着清君侧的名义,要颠覆王朝。
这也是汉灵帝最近确实感觉到朝堂上暗流涌动,有些不对劲,才火急火燎将陈暮召回来问对策的原因。
汉灵帝忧心忡忡道:“暮弟可想到了对策?”
陈暮笑道:“自然,臣在路上,就已经思考出了对策,虽然一些陋规陋习,还无法短时间内清楚,却至少能够保证税收可以继续稳定收上来。”
汉灵帝当时候就眉开眼笑道:“暮弟快说,是何良策?”
陈暮说道:“今年的税照收,等到明年的时候,陛下可开朝会,在朝会上言,明年取消全天下除更赋以外的苛捐杂税,最后再收一次田税,每亩50钱,如此一来,那些地主豪强们即便再不满,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。”
“那后年呢?”
汉灵帝纳闷,这办法治标不治本啊。
《汉书·王嘉传》「孝元皇帝奉承大业,温恭少欲,都内钱四十万万,水衡钱二十五万万,少府钱十八万万」。
东汉和帝时期,田产7亿多亩,人口5000多万,一年的税收却只有83亿,远远低于应交的税收。
当时口算更赋等乱七八糟税收加起来,大概在百亿,再加上田税矿税以及盐税铁税商业税等各项税收,东汉政府一年的正常税收,最少要在200亿以上。
当然,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