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恭笑着笑着,眼泪都笑出来,悲怆道:“连侯先生都已经成了朝廷官员,而我们这些党人,反倒变成了逆党。这是什么世道?忠心为国者成了奸逆,反国逆贼进了朝堂,这大汉天下,国之不国,浑浊之世也。”

    “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。”

    侯栩淡淡地道:“这个世道就是这样,黑白颠倒,混动不明。所以自应有人开天辟地,站出来将这浑浊之水变清。”

    “谁能当此任?”

    赵恭问。

    “刘青州!”

    侯栩指着远方厉声喝道:“袁绍倒行逆施,命不久矣,恢复大汉江山者,唯刘青州也。当今天子伯安公贤明有加,深受世人爱戴。党人再不醒悟过来,投向洛阳朝廷,难道等着袁绍覆灭之后,被彻底打入逆党的罪名吗?”

    一番正义呵斥,赵恭仿佛被当头棒喝,醍醐灌顶,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是啊。

    他们在冀州已经被袁绍架空,在政治上,再也没法表达他们的诉求。

    现在洛阳的天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宦官蛊惑的刘宏,变成了素有宗室长者,贤明仁爱的伯安公。

    刘虞本来就受天下人爱戴,而且深受之前宦官酿祸的惨剧,听闻皇宫之中,已经不允许有宦官干政,满朝诸公都十分清明,这正是党人起复的好时机。

    毕竟他们已经深陷在冀州不能自拔,如今既然有人给了这个台阶,再不顺着这个台阶下,那就意味着他们要跟袁绍绑在同一条船上。

    党人想跟袁绍捆绑着吗?

    在袁绍将党人们权力夺走之前,他们倒是觉得无所谓。

    现在嘛。

    再不走,那就是等死。

    死倒是不怕。

    怕的是万一有一天,洛阳朝廷真的收复天下。

    到那个时候,他们就一直是属于冀州逆党一派,被牢牢地钉在耻辱柱上下不来了。

    这对于名望满天下的党人来说,那可就真是生不如死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赵恭再也不迟疑,问道:“既然侯先生是代表洛阳朝廷而来,我等党人皆是忠君爱国之辈,自无不多说,要我们做什么,请讲。”

    侯栩微微一笑,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说动了赵恭,那离说动荀和陈逸他们,也不远了。

    冀州党人势力虽然被袁绍打击很大,但他们有名望,有残存势力。

    只要在袁绍内部矛盾上再添一把火,那么终有一日,这把火将会变成熊熊烈焰,烧塌了袁氏这座大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