奔逃,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。

    此刻,他的每个细胞都像在咆哮,恍若烈火灼烧,他的大脑紧张到了极致,强烈的悔意侵蚀了他的脑海。

    ……不该是这样的!不应该变成这样的!

    他只是放了一把火,制造了混乱而已!

    没有人会因此受伤,没有人会因此死亡,部族强悍无匹的长老们,他们有能力压制这场火灾的!

    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偏偏是天灾的火焰期……

    他站在高高的山坡上,身旁是不住咳嗽的孩子们,由于魂石耗尽熄灭,已经有人开始吐血不止。

    可可开始嚎啕大哭,一对漆黑的羊角辫在她的脑后不断颤抖。

    她觉得,是负责放火的她造成了这一切,她才是该被丢在岩浆里的罪人,为什么要让无辜的茜茜去死呢,难道就因为所谓的传统和神谕吗?

    大人们为什么会这样不分黑白,难道人们长大了都会变成那个样子吗?

    她哭着哭着,突然开始口吐黑泥。

    由于强烈的情感爆发,她身上的诅咒被提前引爆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都是我造成的……都是我害的……”她哭着哭着,渐渐发不出声,恶心的污泥从她的身体各处蔓延而出,如同破土的苗刺破了她的皮肤,她的全身都开始蔓延出扭曲的黑线。

    她看了看自己满是脏污的手,又看了眼对她满含恐惧的其他孩子们,转身,哭着朝着火海中冲去。

    火焰吞没了她诅咒濒临爆发的身躯,哭声渐渐被红色湮灭。

    封祺祺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在火焰中消失,看着她俏皮的羊角辫被火点燃,看见她纤瘦的身躯在火海中痛楚地燃烧。

    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。

    他突然意识到。

    ……他真的。

    做了一件非常,非常后悔,能令他后悔一辈子的错事。

    他让一切事情,都偏离了轨道。

    他让他的妹妹,被迫提前被架上了死刑架。

    他让神祭仪式,变得不得不被进行。

    他渴望美好结局的一切行动,却让所有人,都达成了一个最糟糕的结局。

    此刻,不用仔细聆听,他就知道,所有奔逃在火海里的人,都在异口同声地说——

    【快点——快点让神祭仪式举行吧!】

    【只要把那个孩子丢下去,佰神大人的愤怒就能被平息,天火会被收回——】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们说。

    天火在惩罚他们。

    快点把茜茜丢下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滚烫的空气,涌入封祺祺的气管,他连呼吸都有些艰难。

    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,族民的悲鸣,他突然明白——不能拯救他们的神明,根本不算神明。

    ——哪怕祂被冠以神明称号,哪怕祂被族民认可,但无法庇护他们,甚至从没真正现身过的佰神——根本不算神明。

    ……此后。

    他不会再相信任何自称佰神的人。

    此刻,他的眼神,渐渐由愤怒、茫然、悲伤,而逐渐转变。

    “封祺祺,我们现在……去哪?”一个女孩问着,她的全身都在害怕得发抖。

    封祺祺转头,看向一个呆呆的男孩。

    这个男孩一直不怎么说话,平常也是嘿嘿地笑,他的个头相比其他人要大上许多,年龄也要稍长些许,身材很壮实,像个肌肉发达的壮汉。

    一把破旧的斧头歪在他的身侧,他数着手里的小石子,像数着什么宝贝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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